這個世界上有兩類人。一類人不知何為夢想,何為成功,渾渾噩噩一生卻也樂得其中;而另外一類人,目標明確,勤奮果敢,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做什麼。
——楚律,恰恰屬於那為數不多的後者。
然而這一次,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她明亮的眼,淡雅的眉,一顰一笑,近在咫尺,他卻再也不能觸及了。莫名的,心頭竟有一絲恨意。
從此以往,她笑,不為自己,哭,不為自己,就連目光,看他與看別人,也再無二樣。
透過氤氳著霧氣的玻璃窗,他看見她奔向那人,他們當街擁抱,親吻,他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卻能想象的出那歡欣雀躍,旖旎柔情。
嗬,那曾是屬於他的,他如何能不知道。
瓷白的咖啡杯被他緊緊攥入掌中,黑色的汁液顛灑出來,淋濕了掌心。他有一瞬間的後悔,當初為何要放開她,如果他能貪婪一些,是否能夠把她永遠擒禁在身邊。
耳邊傳來一句怯怯的聲音:“先生,你的咖啡灑了。”
他睜開眼,一張淨白素顏的臉落入視線。那女孩身著咖啡廳的製服,白襯衣紅領結,外麵罩著一件淺色V領毛衣,長長的頭發紮在腦後,發尾卻攬到身前,垂至胸口。
見他注視自己,她微微紅了臉。“那個……需要幫你加杯咖啡嗎?”她小聲問道。
楚律本想拒絕,淡淡說了一句:“謝謝。”
那女孩不知是真誤會,還是假不懂,欣喜說道:“我們這兒的藍山特別好喝,你要不要嚐一嚐?”她彎下身子,用手掌攏在唇邊,壓低聲音說道:“昨天剛剛空運到的咖啡豆,可新鮮了。”語氣中帶著一絲俏皮。
楚律沒有說話,隻是清清淡淡的望著她,唇角微微勾起。
女孩等了許久,未等到他的回答,隻好撅了撅嘴,悻悻離開。轉身的一瞬間,卻聽到一個磁性低沉的聲音:“是你煮的嗎?”
女孩眼神一亮,抱著菜單原地轉了個身。“我也會煮——如果你要喝的話!”晶晶亮的眼神望著他,仿佛某種小動物。
楚律垂眸,手指摩挲著咖啡杯,勾了勾唇,說道:“煮得不好,可不付錢。”
M大校園門口,一輛車子緩緩滑停。
車門打開,一個女孩子從車上跳了下來。她身上裹著一件男士大衣,看得出來衣服的主人個頭很高,裹在她身上仿佛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學長,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歪著頭,和車裏的人道別。表演專業出身的她,很清楚自己這樣歪頭的表情尤為可愛。
雪下得更大了些,幾片雪花落到她發上、臉上,眼睫毛上,一張小臉被風吹的紅彤彤的,在冰天雪地中顯得越發嬌豔動人。
車裏的男子朝她點了點頭,隨後車窗緩緩閉上,漸漸駛離校區。
女孩一臉失望,不可思議的看著遠去的汽車。
他指名要喝自己煮的咖啡,體貼的把衣服借給她披,甚至還送她回學校,原以為這是一個信號,卻……難道是她多慮了嗎?
他的紳士優雅,一舉一動都不似假裝的,看來報紙上的那些果然不能當真。
她踢著路上的雪,一步步朝宿舍走去。
突然間,她停住了腳步。伸出插在大衣口袋裏的手掌,纖細潔白的手指中間,一張小小的名片上赫然印著他的名字——楚律。
女孩兒終於笑了起來。
回到郊邊別墅,已是夜晚。客廳的亮著,隱隱有談話聲傳來。拐入玄關,沙發上景瑤正在翻看一本畫冊,她身邊,坐著一名中年婦人。
這名婦人四十出頭的年紀,慈眉善眼,皮膚白皙,頭發挽成一個側髻,一身套裝顯得端莊靚麗,自有一番風韻。
“小律回來了?”聽到聲響,婦人朝門口望去,她笑著說道:“正好,法國那邊把禮服的設計稿做出來,你來看看有什麼要改的嗎?”她側臉看了一眼景瑤,又道:“這些日子可把瑤瑤忙壞了,又是訂禮服,又是安排酒店的,你也不說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