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維忍住不適,睜開眼睛,逐漸看清楚房間內的布局。
很家居化的臥室風格,卻在雪白的牆壁上安裝了金屬鐐銬,女性化的梳妝台上拜擺放了一個金屬托盤。上麵有一個藥箱,好些針具。雙人大床上用的大概是埃及原產2000針的高級織物,但是潔白的被褥上碼放了一列鞭具。
夏羽行端著一杯水走到他跟前,捏住他下巴,將杯子湊到他嘴邊灌了下去。粗魯的動作把唐維嗆住了,咳得腰都快彎下去,隻不過因為雙手被束縛的關係,變成一種僵挺扭曲的姿勢。
夏羽行突然把杯子往地上一摔,反手甩了唐維一個耳光,憤恨地瞪視他。
唐維努力地咧了嘴笑:“拉這個臉給誰看,誰還能惹你不開心?”
夏羽行抬起手,臉上的表情凶狠惡毒,但是手揚在半空,半天沒有落下來,最後隻是輕輕撫在唐維方才被扇了耳光的部位,用指頭細細地撫觸。
“除了你還有誰能惹我?”夏羽行柔聲說,然後又變得凶惡,指甲摳在他臉頰的皮膚上。
唐維移開了目光,夏羽行比十年前長大了許多,也更可怕了許多。十年前的A-02對人做出傷害是在不經意之間,年紀幼小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給普通人造成多大的傷害。現在的夏羽行卻是在憑借自己的意誌釋放出殺意,他變成了真正的凶器。
“你總是騙我!騙我很好玩嗎?一直在我麵前裝成玩偶很有意思嗎?”
唐維身處於B級實驗室。
B與A的差別在於那個區域收容了被HELL
DROP藥性破壞了神經元的實驗樣品,有的變得瘋瘋傻傻,有的變成癱瘓,附帶種類多樣的經常性神經痛,更多的變得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的肉塊。
唐維很聰明,他甫一了解到自身處境就決定成為一個牽線木偶式的實驗品,因為B區有更多能夠逃跑的機會和自由活動的空間。所幸他年紀足夠小,以至於研究人員們不會想到這樣的孩子還能夠騙人。
沒有人知道其中過程有多麼艱難。不說話,表現呆滯,往往一坐就是一個上午,被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實驗樣本當做玩偶擺弄。長期過著這樣的生活,唐維漸漸變得不會與人交流,他的內心中出現了另一個世界,如果太過痛苦,他很容易可以縮回去,躲避現實中的傷害。他一度變成了真正的瘋子。
偶爾的瘋狂崩潰中所展示的實力讓他成為B區的寵兒,綜合考慮了潛力和實力因素,編號是02。
唐維的目的達到了,十年前的大潰敗中,B區是最先陷入混亂的,實驗樣品們被密級的槍聲所驚嚇,狂亂地擊殺了研究人員,唐維趁此機會煽風點火,並成功逃了出去。
夏羽行一直一直都把他當成個哥哥看待。那時候聽研究員的聊天了解到,他曾經是有一個哥哥的,卻是因為什麼原因死了。
即使唐維當時完全地像一個牽線木偶,夏羽行還是把他照顧得很好,吃飯睡覺都要牽著他的手。在實測時刷新了爆發力記錄的夏羽行,卻從來都沒有對唐維使用出任何一點超過限度的力量。他是真的把唐維當成了哥哥的替代品,把唐維像一個布娃娃一般的照顧,玩著一場沒有結局的家家酒。
如果逃出當時唐維神智還是清楚無礙,一定會變得猶豫不決。
“不許走神!”
身體上刀子切割似的銳痛,唐維恍惚的精神被激起一圈漣漪,渙散的目光凝聚起來,看見夏羽行手裏握著黑得發亮的皮鞭,隻有小指般細,柔韌很有彈性。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襯衣的單排扣子被解了開來,一道紅痕印在身上,破損處流下絲絲血液。
自己又走神了?唐維皺了眉,不甚愉快地想。
走神的習慣由來已久,卻很久沒有犯了。在杜德軒身邊做事,稍微走神就麵臨一頓責罰,他當年也是在被罰了數以百計的十公裏長跑後好不容易摒除的壞習慣。
“我說了,在我麵前不許走神。”
刺耳的抽擊聲再度響了,回蕩在空蕩蕩的臥室裏,這一回,唐維忍不住低聲□□了一下,皮鞭抽到了他胸口的紅暈,那種瞬間激發的銳痛和敏感,再怎麼木然都是無法忽略的。
原來我已經不會走神了,隻不過遇到舊人舊事,舊習慣也冒頭出來了。唐維疼痛中還是冒出了十分無奈的想法,順帶期望夏羽行立即消失就好了,走神的毛病包管不藥而愈。
夏羽行丟下皮鞭走到他麵前,手指掐住他下巴,單手將他提了起來。唐維手足都被固定,這個舉動使他好像五馬分屍似的,四肢骨骼都被牽扯地咯咯作響,轉瞬間皮膚上冒出一層細汗。
“我還真想回到當年,把你當成布娃娃般照顧的那時候呢,你說如何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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