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於燙出水泡,卻是依然讓人痛苦的熱度,更何況唐維剛遭了一頓鞭,身軀橫豎交錯地凸起鞭印。他渾身震顫了一下,手足都抽動了,帶得鐐銬叮當亂響。劇烈的痛楚換回短暫的清醒,他睜開眼睛,虛弱無力地瞪一眼夏羽行,像是警告他不要亂來。轉瞬之後就又合上了。
夏羽行怔怔地看,開始還能如常地呼吸,到後來胸口起伏越來越重,終於哽咽地出來,還是不依不饒地問:“和我說句話就這麼難嗎?”
等了半天,沒人回答他,唐維這一次連呼吸都淡薄了許多。夏羽行才終於慌了,眼淚鼻涕不知道怎麼的就下來了,丟臉得一塌糊塗。
把唐維身上的束縛解開,隻有一點點勒痕,就連剛才那樣對他,唐維都沒怎麼掙紮。等仔細檢查的這時候才發現,一時不察就把人打成這樣。唐維手指的溫度簡直是結了冰,身軀受了傷的部分卻像火燒一樣。連胸口被刺的傷,原先愈合得不錯的口子都開裂了,不堪重負地重新流出血來。
夏羽行把唐維抱起來,他比唐維瘦小不少,抱起人卻很穩,一腳把床上七七八八的鞭具踢開,輕輕把唐維放在床上。一番搬動下來,唐維都沒有任何動靜。
夏羽行抽噎著用袖口把眼淚抹開,一把之後又是一把,老是抹不幹淨。
他記得自己以前養過的小鳥,毛都沒長全就被捉來了,伸長脖子瞪大眼睛一聲一聲地長長地叫,很悲傷的樣子,怎麼哄都止不住。他覺得自己現在好想有一個人能哄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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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手裏捧了一本文件夾,坐在沙發裏一邊閱讀一邊在文件裏麵批字。他心裏有事,卻不代表可以任性地忽略自己手邊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弟弟王寧一安靜地坐在他對麵,四處打量,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地問:“熙哥,聽說小唐回來住了,你把人藏在哪裏呢?我這幾日去你們單位,他們都說他請了公休,電話都不接。”
王熙手中的筆頓了一下,自己名字的最後那一點拖拉成了一捺。王寧一看他臉色不對,趕緊道:“我不是打聽什麼了,你也知道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爸媽都說於瀾好,我看不順眼那個女人。”
王熙把文件遞回去給弟弟:“你回去。”
“哥,你別生氣,我不說就是了。哎呀,最後一份債權轉讓協議和代理授權書你都沒簽字。”
“你簽就好。”
“……哥你想害死我啊。”
王熙已經站起來,往門外走,大門被碰的一下摔了回來,不久之後,車庫裏老式東風車嘈雜的發動聲傳了進來,然後聽得出王熙開車離開了院子。
王寧一目瞪口呆,原以為王熙能和唐維複合,心情會很愉快,怎麼越發變得喜怒無常了。
王熙把老式車開得像四輪驅動一般的速度,如果不是這段路往來車輛少,交管電子眼安裝數量少,不知道要被扣掉多少分。唐維被帶走,他想盡辦法都沒能找到線索,杜德軒也是一籌莫展。
還在潘朵拉供役那會兒,王熙的專長也不在於追蹤或是情報,他的特項是製毒與資金運作,所以在從第一線退役後,潘朵拉安排他完善組織資金籌措、洗白、消費的各項環節。每日在他手裏進出的資金額度超過了一家中型石油開采公司,間接操控的資金項目則幾乎每人能夠說得清楚。
盡管這樣的業績已是潘朵拉有史以來最優成績,王熙現在卻寧願自己能夠成為像是楊芥或Z那樣的情報好手。
半途上,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一種很特殊的蜂鳴。王熙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沒有任何來電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