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掠夢詫異的驚呼,不過後半句話被浮生攔了回去。
浮生沒聽見似的,隻探手試了試暖爐的溫度,問:“主上要再轉轉?還是現在回去?”
“我困了,回去睡覺吧。這次,你不要穿衣服。”
“……好吧。”
兩人的身影不久便消失在樹林深處,隻餘下身後掠夢望著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浮生到底還是徒勞無功了些,因為鄙安還是將那些炭塊取了出來,沒吞下去,卻擺在胸膛上,繞著心髒擺成一圈,中間作為點綴還特地挑了塊最紅最通透的。
“嘶嘶”聲聽在耳邊,簡直妙不可言。
以至於她在床上連滾兩圈,笑的渾身打顫。
她一點都不好奇護法大人是什麼時候開始不來寢殿了的,隻知道屋裏連帶著一起失蹤的,還有不少金銀鐵銅類的物品,甚至連窗台上擺的花瓶都不見了。
不過,她從床上坐起來,臉上的笑容故而變得燦爛無比。
好似……妝奩的暗格裏,還有一樣。
傅忘川踏進寢殿的時候,鄙安正坐在床上,手裏拿了把剪刀上下比量,腿上還放了團剪碎的紅綢布,不知在做什麼。
“啪!”一個東西被扔在地上,傅忘川抱臂立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起伏的胸口似是壓抑著極大的怒氣:“這就是你想要的?毀了九重塔,然後身敗名裂毫無顧忌的去死?!”
地上躺著的,正是百家門派迫九重塔定下的五年盟約。
的確,此番隻留“塔主”不存“至尊”,可不正是狠狠給了九重塔兩扇響亮的巴掌!
“大長老,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鄙安抬起頭來,眼中波光如水,卻幽深看不到底。
他確實不想來!所以才命浮生日夜她身邊呆著,這次出現,大約也是聽說了她玩炭火,知道她精力充沛,怕再做出什麼損害九重塔名利之事吧。
這樣的忠義,著實令人可恨。
鄙安伸手拽了拽傅忘川的袖子,而後從床上跪坐起身,在傅忘川轉頭的瞬間拉下他的脖頸,吻了上去!
帶著濃鬱脂粉香氣的唇舌,濕漉漉的繞著他的唇縫舔了一圈,猝不及防戳進裏邊,繼續舔舐。
傅忘川的身體有些發僵,隨即狠狠用力推開了她。
“你瘋了!”
可能用的力太大,鄙安一下子摔到地上。她撐著身子爬起來,笑:“不是一直都很瘋麼?不僅瘋,還變態!傅忘川,都是你逼出來的。”
她說這話的語氣很隨意,沒半點指責的意味。相反,還有種深溺其中的妙味,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五十步笑百步,瘋子笑傻子,大長老,你以為你正常到什麼地方去?”
傅忘川轉過身,勉力使自己不去聽那些瘋言瘋語,聲音冰冷:“你哪兒都不能去,直到五年後,重新奪回至尊之位。”
走到門口時又停下步子,頭也不回的補了一句:“從今往後,你不會再一個人呆著,我會讓浮生來看住你。”
一直到門砰然關上,鄙安都沒從地上站起來。呆滯了半晌,她忽然抬手摸了摸後腦,黏膩膩的觸感已經告訴她方才摔下來到底摔到了哪裏。
她是個變態,越痛越雀躍。可是這次,似乎不那麼開心了。
爬到床上,又拾起那團被她扔了的紅綢布,在屋裏翻箱倒櫃起來。找個挺久,才在床下翻出一個半新的布娃娃,將那些紅布穿在娃娃身上,滿意的拍了拍手。
打那兒之後,傅忘川果真沒來再來過寢殿,不過浮生回來了,而且這次徹徹底底的長住,睡在外間的軟榻上。
淺眠裏,有人扯他的頭發,一鬆一緊的,猛不迭脖子上又酥酥發癢。
“又在頑皮了。”
榻上的人睜開眼,握住身上不安分的手腕,無奈又好笑的歎口氣。
力道並不大,輕輕一動就能掙脫,不過鄙安絲毫沒有掙紮的想法,反倒直接趴在了他身上:“我隻是在思索,纖細的頭發貼到身上,會不會比刀劍好用,就像這樣……”
同一時,一根頭發在指尖上飛快拉過,瞬間就扯出一條小小的口子,皮肉翹開,殷紅的血珠就滲了出來。
已經習慣了她的性子,浮生索性就將她的善變當成小孩子的頑劣,不僅從不說重話,還一味寵溺縱容著。
他輕手推開她,起身找出傷藥和絲帶,細心給她包紮。
柔軟的絲帶一圈圈的繞,浮生望了眼窗簾縫裏透進來的陽光,問:“主上今天想去哪兒玩?”
“平樂鎮。”鄙安想也不想。
“那日的小樹林,主上還沒有逛完吧,要不今天再去看看?”
聽到這樣委婉的拒絕,鄙安一時沒忍住就笑了出來,滿不在乎的聳聳肩:“總歸我現在跑不了也死不掉,隨你就好。”
手指已經包好了,包紮的人卻久久無語,半晌才聽到一聲輕若幻覺的歎息。
四大護法的事務好似不如傳言中那樣繁忙,至少,現在他們都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