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主?”
青年男子這才注意到除了佳寧府的人,還有另一波人的存在。他晃到鄙安跟前,打量她。
如此近的距離,已經能隱約看清麵紗下猙獰的皮膚。可他的目光很幹淨,沒有半點鄙夷的神色。
瞅了一會兒,男子眨眨眼開口:“洛陽九重塔?鄙安塔主?”
鄙安其實在思考事情,懶得搭理他。
男子不依不饒:“你是來求醫的?”
不說話,男子全當她默認了。
“筠兒給你提了要求?”
“讓你領著九重塔和朝廷合作?”
猜的差不多,不過筠妃提出來的可比他說的要難以接受很多。
“還給你定了個不容易接受的時間?筠兒定了多久?”
天影和召光暗中抽了口氣,竟然全都說對了。這人……看著單純,卻這般不簡單。
“看你們的樣子,應該定的有些過分了。嗯……這樣吧,不管筠兒定的多少,三個月,這樣,可以接受麼?”
“你……!”
筠妃忽然加重了語氣,顯然是生氣了。
鄙安也是沒想到兩人說的落差會這麼大,暗自吸了口氣,眸中笑意更甚:“條件很誘人,但我並不打算……”
“我們答應!”
召光忽然上前一步,定定看著男子,道:“三個月,九重塔任憑差遣。”
仿佛皆大歡喜似的,男子拍了拍手:“筠兒治病素來不喜歡折騰,幾位先在這裏住下吧。來人,帶三位貴客去客房!”
召光拱手:“多謝。”
……“……你這樣做可有考慮過後果麼?!”
“何必那麼長時間呢,難道筠兒不相信朕?好筠兒,不氣了,來笑一個……”
方踏出香廳的大門,身後的屋裏就傳出劈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以及男子懶洋洋討好的尾音。
無人注意到,鄙安那腳步微不可查停頓的腳步。
“主上不開心?”
明明蒙著臉,天影竟說她不開心?為何不開心?哪門子的不開心?再說,戲子隻會笑,哪來的情緒一說!
鄙安靠在床邊,凝霜扇擱在手心有一搭沒一搭的敲。
玩味的笑了一句:“原來是忠於傅忘川。”
天影雖活潑,可總歸是四大護法裏的人,不蠢。聞言臉色驟然變了變。
“主上早日痊愈,我們就能早些回去了。主上要去哪兒都好,不應該高興麼?”
“誰說我不高興呢?”鄙安舉起手,白玉扇柄擋在窗縫的陽光前,晶瑩剔透的好看。
而後笑眯眯的補了句:“旁人興衰,與我何幹?變態的眼裏,沒有人命這一說。”
天影嘴唇動了動。沒再說話。
夜裏鄙安出來散步,反正用她的話說就是“她是個變態”。變態做事,一貫沒什麼理由。
一個變態,半夜出來晃悠不需要理由。
召光在離她不十分遠的樹上飲酒。
一滴酒從杯子裏灑出來,極速往下砸。卻在離鄙安天靈蓋半寸之處堪堪刹住,偏了個方向滴到地上。
樹上的人拍拍手,旋身輕飄飄落在鄙安跟前。
“我猜的沒錯,主上的武功,我們四個加上忘川都打不過。應該……比起九重塔所有弟子加起來,也不遑多讓。”
鄙安仍舊掛著麵紗,漆黑的裝扮似與黑夜融為一體。“紈絝如護法大人,甜言蜜語說的並不怎麼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