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演技(二)(2 / 3)

瓷片劃破了薄絲手套,血頓時就湧出來,順著布料滴滴答答往下淌。

鄙安從桌上拿了個碟子接著,沒讓血流到地上。

旁邊打掃的小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店小二卻如臨大敵似的,急忙奔過去,問:“客官,你怎麼樣了?哎呀我去給你叫大夫吧!”

“不用了。”

“可是客官你流了很多血啊!”

鄙安眨眨眼,把帶著手套的手湊過去:“你看,已經不淌了。”

方才還血如泉湧的傷口,立時就止血了?店小二有些發愣,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

“能給我一支筆麼?用完就還,不會弄髒。”

傷了人,本來就理虧的店小二哪裏還在乎髒不髒的問題,啄米似的飛快點頭,轉身就下樓拿了支嶄新的毛筆上來。

鄙安晃了晃拿碟子還是溫熱的一堆血,直接把毛筆沒了進去。

待毛筆吸足了液體,雪白的筆毛成了鮮紅色。

從裏頭提出來,瀝了瀝往下滴的,就著裙擺就塗了上去。

不消片刻,碟子裏的顏料用的幹幹淨淨,而鄙安也已經完成了她的作品。

雪白的裙擺上,一朵朵扶桑花妖嬈綻放。

鄙安滿意的點點頭,隨手在碟子裏倒了點清水,把毛筆扔進去,滌幹淨。

吃了飯去結賬的時候,順手還給了店小二。

她是大大方方走出去的,可憐身後的店小二直愣愣瞅著那件“繡花”的白衣裳,怎麼瞅怎麼奇怪。

他怎麼記得,那姑娘……穿的原是純白衣裳的呢。

但凡紅燈區總有那麼幾個不著調的混子晃蕩,鄙安瞅著此刻擋在她跟前的仨人,伸手推人。

因為沒用內力,所以對方紋絲不動。

鄙安手裏握了支啃了一半的冰糖葫蘆,唾液沾在冰糖上泛著糜麗的碎光。

三個人看的眼直,齊齊朝她貼近。

“姑娘不是樓子裏的人吧,哥幾個以前沒見過你,嘿嘿……要不,哥幾個帶你進去看看?”

有人一把抓住鄙安的手腕,冰糖葫蘆“啪”的掉在地上,傷口被捏的裂開,兩道血就順著半截玉似的小臂淌下來。

“喲,還裝貞潔烈女呢,我呸!少在這兒立牌坊,幹淨的閨女能在這條街上晃蕩?嘖嘖,你看看這血流的,就是個婊子哥也會心疼的……”

狗血之所以能稱之為狗血,就是因為它發生的樂此不疲性。

陸南宮平日裏是懶得管這檔子事的,若事事插一腳,那要衙門何用?

更何況,這幾個人他還認識,無非幾個精蟲上腦的紈絝罷了。沒什麼大本事,也不敢玩出人命來。

可是今日……空氣裏那絲絲縷縷的血腥氣是怎麼回事?

鄙安動了動胳膊,沒掙脫,血反而流的更多了。

街頭,有人輕輕拍了拍手。

下一刻,巡邏的捕快就出現了。

他們管不著人家尋花問柳,可要是尋花問柳見了血,就得管上一管了。

捕快人多,三下兩下就拾掇了幾個混子,其間看都沒看鄙安一眼,唯獨離開的時候對街頭的那人恭敬作了一揖。

陸南宮也準備離開。可轉身的時候頓了頓,又轉回來,望向裏頭,一愣。

鄙安沒立時離開,反倒在原地站了片刻,附身就去撿地上半截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