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宮果真發現了別院被人進入的事。
“丞相大人,我以為你會很生氣。”鄙安倚著門,依舊笑的很變態。
陸南宮在看公務,聞言抬起頭,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並不惱。
“又不是什麼禁地,我不去,下人也不去打掃,就是個荒廢了的院子而已。”
“可你的丫鬟叮囑我不要過去。”
陸南宮一怔,隨即無奈的搖搖頭:“她們不過是怕我堵心,才從不涉足的,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多忌諱。解釋起來太麻煩,由著她們好了。”
“原來這樣……”鄙安難得也會懊惱,三步兩步靠過來看陸南宮桌子上的信紙。
距離略顯不妥,陸南宮不動聲色往後挪了挪。
白天鄙安披著厚厚的狐裘,現下他才見到,原來她底下穿的竟然是繡了紅花的白裙。
一時間,似有些恍惚。
“眉……”呢喃聲停在嘴邊。陸南宮甩去腦子裏不切實際的想法,扭頭看鄙安。
很快,他便發現了不對勁,因為鄙安的手已經包紮的很好了,可那股子隱約的血腥味還是有,並隨著她的走動四處亂飄。
“這是什麼?”拽起地上一塊“繡花”衣擺。
“抹上去的血而已。”
鄙安無所謂的笑笑,把自己的衣裳扯回來:“丞相大人不是挺喜歡紅白的顏色麼?”
“你……”
“嗯?”
“夜深了,姑娘早些休息吧,明日我派人送姑娘回家。”深吸口氣,繼續道:“姑娘可否告訴我,你家在哪兒?”
這人沒趣透頂。鄙安也沒了繼續玩的性質,淡淡道:“平樂鎮,說了丞相大人怕也不知道,很小很偏遠的地方。”
“我知道。”
鄙安愣了。這次不是作戲作出來的,是真的驚訝。
見她詫異的神態,陸南宮的心不知怎麼就一軟,解釋道:“我是丞相,朝裏的史冊還是讀過的,平樂鎮這地方曾出現過。”
幾十年前,大約流氏皇朝第二任皇帝的那會兒,梨王殿下同赤王爺雙雙私奔,兩人在平樂鎮隱居,過起了閑雲野鶴的生活。
史書上沒說那段日子究竟如何,可根據後來梨王殿下慘死後、赤王爺痛不欲生殉情的事,不難推出兩人當時應當是極其幸福快樂的。
這段曆史記錄在野史當中,因此知之的人甚少。
原來陸南宮是這麼知道的。
下意識的,鄙安脫口而出:“他們沒死。”
“你怎麼知道?”陸南宮抬起頭,問。連他自認看書最多的丞相都不知道的事,這個女子竟然知道?
自很久之前,陸南宮就對那段曆史挺有興趣,隻可惜史書記錄甚少,並不能窺到全貌。
許是覺得失了態度,鄙安別開頭,燦爛笑了兩聲:“是沒死,不過最後也沒活就是了。”
知道對方不願多談,陸南宮也沒追問,朝主動轉了話題。
“既然地方知道,那明日我便送姑娘回家吧。呃……還不知道姑娘名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去問她的名字。
萍水相逢的路人甲,身份地位都差著十萬八千裏,沒準以後也不會見麵了。可陸南宮就是下意識問出來了。
空氣裏血腥味淡淡,距離有點微妙。
鄙安回答的也亂七八糟。
“扶桑。”這也是脫口而出。
原來的設計不是這樣的啊……
當鄙安甩袖離開以後,陸南宮還是未能明白好端端的,為何說惱就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