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為合情合理。
雲落琴叩著桌麵,麵無感情的宣判:“李婆枉顧家法,背後議論他人,辱了東方夫人的名節,當給東方夫人磕頭起誓道歉、受家法五十棍、工錢扣押攆出雲家。其它凡參與者給夫人道歉、扣工錢三個月、此後調到柴房和洗衣房工作,不得再入前院。”
深宅大院到底還是深宅大院,判決一出,下麵立即呼喊連天。
李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跪著爬過去拽著雲落琴的衣擺:“少爺……少爺,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少爺饒命啊,少爺……饒命啊……”
雲煙上前一步,將衣擺扯回,拭淨整理好,重新站回去。而雲落琴依舊冷眼旁觀,絲毫不為所動。
李婆轉了個方向,不敢碰雲老太爺,便撲到雲夫人跟前。可雲夫人早已什麼都不管,更何況現在雲家的主事人雲落琴還不是她的親生孫子,自然也不會為了個下人開口。
還有唯一的雲少夫人。李婆抱著她的腿哭的慘絕人寰,也著實令人惻隱。
雲少夫人歎口氣,望向自己的兒子:“李婆年紀大了,五十家法定然要了她的命,她跟了我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扶桑的事兒她已經知道錯了,琴兒看在娘的麵子上,饒她一次可好?”
雲落琴仍是冷冷淡淡的:“可家法總歸不能破。有一就有二,母親,這個家不是那麼好當的。”
一聽兒子已經鬆了語氣,雲少夫人搶先一步道:“不如改為下跪道歉,家法二十棍,扣三個月工錢,攆到柴房做工,如何?畢竟李婆在雲家呆了這麼多年,現在攆她走恐會落人口實,且她雖然對不起扶桑,但也是個長輩,讓她給扶桑磕頭於理不合,就算你不為她想,總要為扶桑想想吧,這可是會折壽的事兒。”
這個嬉皮笑臉的雲少夫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侯門似海的宅子裏,能做到主母這位置的自然也是有些水平的。三言兩語,替李婆開脫的合情合理。
雲落琴沒答她,反倒看向鄙安:“夫人覺得如何,這樣處置可滿意?”
自一開始鄙安臉上就掛著一縷笑容,此刻也聳聳肩,無所謂道:“你們雲家的事,我不懂,你看著辦就好了。”
“既然夫人沒什麼異議,那就這樣吧。所有人先道歉,再去領家法,主動去後院報道。”
所有人乖乖的排成隊,一個一個的到鄙安跟前,低著頭說:“夫人,對不起,奴婢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諒奴婢吧。”
從頭至尾,屋裏沒有旁的人說話。雲落琴麵無表情的端著茶飲,而傅忘川始終看著對麵的鄙安,眼神複雜。
屋裏人散的七七八八的時候,鄙安湊到他跟前,挑著眉毛笑:“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不給她們求情,畢竟她們說的也不是什麼謊話。”
沒有預料到的指責,傅忘川隻是輕柔摸了摸她的頭發,道:“不管怎樣,隻要安安開心就好。想做什麼都行,就是別委屈自己,知道麼?”
鄙安一愣,撇撇嘴沒再說話。
……
“扶桑啊,既然來了,就多玩兩天再走?”雲少夫人拉著鄙安的手,露出一個慈母典型的笑容。
她極滿意這個“臭味相投”的兒媳婦,難得見著她出現在自個兒家裏,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她處在一塊兒,一副生怕煮熟鴨子飛了的模樣。
“好啊。”
“真的?!”
鄙安拖長了聲腔:“是——啊——”
“來人啊!把東西都拿進來!”
話音未落,門口湧進來一群丫鬟家丁,捧著端著扛著提著,什麼樣的都有,裏頭盛著各種各樣花裏胡哨的衣裳、首飾和生活用品。
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隻等著鄙安一同意,立即捧上東西將人扣下來!不過……這哪是住“幾天”,長住怕是也夠了吧。
就這樣,鄙安算是開始了她的“浮雲榭一遊”的生活。
下午,傅忘川看著這一屋子新添的東西,又打開衣櫃,見裏頭粉紫嫩黃的堆著些新鮮衣裳,不覺好笑。隻得一邊歎氣一邊給她整理。
隨口又叮囑了幾句:“玩的時候多注意安全,浮雲榭雖然打掃的幹淨,可畢竟山石水路的,別磕到碰到了。晚上睡不著就抱著枕頭,記得蓋好被子……”
“傅忘川。”
“嗯?”
她看看一旁正給她收拾東西的傅忘川,湊過去在他手心捏了一下,問:“你不在這裏一起麼?”
“你知道,九重塔的人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來找我,呆在這裏萬一被雲府的人看見了,徒增煩惱。你好好玩,等玩夠了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