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安發抖,“不、不是,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珠瑾微笑:“你是想問,為什麼我不去死,反而要這麼奴顏婢膝的活著,對不對?”
她沉默。是的,她想問。明明那時候他就已經傷痕累累了,斷肢殘臂重接,連接處以蠱蟲鉤連,這樣的痛苦,比起死亡更難熬。
“如果我說我不止為了報仇,你信麼?”
她依舊沉默,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珠瑾並不覺得自己陰晴不定,隻伸出手臂,將鄙安摟進懷裏,柔聲道:“因為我想活著,活著,就算很難很疼,但還是有機會再見到你。”
她依舊沉默,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珠瑾也不覺得自己陰晴不定,隻伸出手臂,將鄙安摟進懷裏,柔聲道:“因為我想活著,活著,就算很難很疼,但還是有機會再見到你。你要記得,我最喜歡的一直是你。”
他低下頭,蜻蜓點水的吻了吻她的唇,語氣裏是悲涼的歎息:“囡囡,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再愛我一次,好不好?……不會太久。”
鄙安對他說的話不甚明白,但還是感覺心裏一陣陣的恐慌,就好像馬上就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摟著她的人鬆了手,轉身朝另一頭的傅忘川走去:“我心裏是不願意叫你‘小川’的,因為我最後悔的事,便是和你們成了兄妹。”
傅忘川道:“我知道。”
成為沒有血緣的兄妹,不僅是對於珠瑾,哪怕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恐怕都是最後悔且最無力改變的。身處天地之間,隻要他們活著,便總有人知道他們之間悖逆倫常的關係,那些世俗的眼神,就算臉上說著不在意,其實都是假的。人活一世,誰不想光明正大和心愛的人行走在陽光下,受世人祝福呢?
隻因他們是兄妹,所以一切就成了黑暗。
珠瑾低聲:“囡囡說的沒錯,我確實同時愛上了你們兩個,我既喜歡男人,也喜歡女人。但是,我雖然也很喜歡你,但並沒有人能和囡囡想必,因為,她是我的命。”
“她同樣是我最重要的人。”傅忘川回答。
“我知道。你們都是我所愛的人。所以,我祝福你們。”
傅忘川張嘴預言,卻被珠瑾應聲打斷。“噓……別說話,讓囡囡陪我呆一會兒,不用太久,一會兒就好,我會把她還給你的。”
他竟說不出拒絕的話,眼睜睜看著珠瑾以電光火石的速度從懷裏掏出蠱蟲,飛快甩進了他半張的嘴裏。
“這是未蘇醒的眠蠱,不會讓你睡著,隻能讓你提不起力氣而已,半個時辰後就會自行溶解,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空了,軟綿綿的往下倒去。珠瑾接住他,卻因為身體太虛弱,傅忘川壓上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吃力的扶著他在樹邊坐下,看見了他開闔的嘴唇,微微笑了一下。
“你想問為什麼?”
傅忘川閉上眼,算是默認。
“我素來是個貪圖歡愉的人,不願意被人打擾。這段時間裏,我想囡囡的眼裏隻有我,你懂了麼?”
說完也不管傅忘川是否回應,轉身就朝鄙安走了過去。他攤開手,掌心的肌膚和臉上的一樣晶瑩的近乎透明。
“囡囡,你願意愛我最後一次麼?”
鄙安轉頭望了一眼樹下的枝椏陰影裏的人,怔了良久,最後緩緩點了點頭。
珠瑾笑了,仿佛盛夏怒綻的扶桑花。鄙安癡癡的看著,看著他爬上了假山的頂上,對自己伸出手。
明明有著深厚的內力,還是拉著他的手,一步一步爬了上去。珠瑾扶著她在平坦的地方坐下,柔若-無骨的指尖摸上她的眉梢,緩緩的往-下,劃過瘦削的下巴、脖子……停在衣襟的襟口處,稍微拉了拉,露出半條嶙峋的鎖-骨。
“瑾哥哥!”鄙安一下子按住他的手。她怎麼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視線下意識往樹林裏望去,眸中有掩飾不住的慌亂。
珠瑾手下一頓,聲音竟帶了哭腔:“你果真徹底愛上了傅忘川,已經把我忘的幹幹淨淨。”
“不,我沒忘!”
“那就鬆開手,好麼?我就真的隻有這一次了,就當最後陪陪我,讓我帶著美好的記憶走,算我求你……”話說到如此,已經泣不成聲。
她竟說不出拒絕的話。眼前的這個人,是撫養她長大的人,是她第一個傾心愛上的人,亦是為了她苟延殘喘至今的可憐人。
握著他手腕的手鬆了開來。
珠瑾先扯下了她的外衫,而後是黑絲的裏衣,等她全身隻剩了一層布-料,他才停了手去拆自己的,直到全身不著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