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依一接起了電話,“已經淩晨兩點了,你怎麼還不睡啊!”
“我想你了!”張雨凡聲音很低,很無奈。
“怎麼下午說好的又變了呢?”依一習慣性的問。
“我沒有辦法不想你,我的手已經不聽我的使喚了。”張雨凡說。
“好了,睡吧,太晚了!”依一歎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張雨凡從冰箱裏拿出了一聽可樂,倒在杯子裏,那個杯子是依一送給他的“coolboy”,在裏麵加了幾塊冰後來到陽台,初秋的夜空星光閃爍。搖了搖手裏這杯加了冰的可樂,一口喝了下去,一股清涼湧遍全身,但卻凍不住那顆思念的心。
明天我去找你!張雨凡對著夜空大喊!
夜雨秦淮
逢去南京,她必去秦淮岸邊走走。每次的腳步,都有不一樣的沉重,或輕或重,就像一陣陣或深或淺的歎息。清明時節,再次隻身前往,半路忽然落雨,前行的腳步卻愈發鏗鏘,這蕭瑟的雨,竟那樣巧妙地暗合了她天涯無歸路的心境。
她是一個用情很癡、愁深如海的女子。去年夏天,她亦在秦淮岸邊徜徉,不過那時她是喜的,身旁有一個偉岸的男子如影隨形,這是從未有過的震顫靈魂的幸福感。他們隻是默默走,秦淮岸邊支離破碎的色彩似乎與他們毫無關係,心情不因秦淮沉澱了千百年的幽怨氣息而沉重,有種朦朧而曖昧的情愫在燈火的繚繞中摩挲心扉。他們都醉在了這水一般柔情萬種的光陰裏,任年華似水。
他是她的初戀,之前她暗戀了三年的男子遲遲不解風情,枉費了少女時代的她日日的苦苦守候。她一狠心,不再沉淪往事,含著淚轉身投入他敞開已久的懷抱。
她始終無法忘懷初次坐在他的單車後環住他的腰與他貼身相依的那種夢中才有的場景;也忘不了那個下著大雨的夏天,他們攀登紫金山的浪漫午後;更無法忘記那個晚上,他牽著她的手,逛完了幽靜的夫子廟,他視她作嬰兒,給她講許多古老的故事,那一瞬,她感覺地老天荒。
他說他要與她共同演繹一段水晶般純淨的愛情,就像一朵蓮花,潔淨於塵世間。她眯著月牙眼與他對望,心裏就像有一朵蓮花瞬間綻放。那時她想,石破天驚的愛情也不過如此啊!日子就這樣過去,她忽然惆悵地發覺,有什麼東西在漸漸變淡,是自己對愛情的憧憬吧,還有他們之間曾經山盟海誓的愛情。
平日裏,再不見他主動發短信,更不要說打電話,她有時恨恨地,真想在半夜敲個電話過去,狠狠地罵他一頓,把他損得體無完膚。但正準備提起話筒,心就立刻軟了,想起初戀時的種種,驀回首,柔腸百結,硬是狠不下心,便獨自一人黯然神傷,那是她生命中又一段灰色的日子。
沉淪過後,她終於決定堅強,涉過那片黑暗的海。她不再等待他的短信,兩個月過去了,她一直讓自己不再去想,隻是一味地朝前走,就像二月草,被歲月剪去枯黃的記憶,卻驚喜地發覺自己的生活裏漸漸有陽光照進,臉上的笑容也多了。沒有了感情的愛情,再怎麼堅持,也隻能是一具空殼,她已經想開,發給他一條短信,她說,對不起,我們不合適,再見。是的,女人是需要男人細致入微的愛的,而他卻不能給予。
她的日子自此陽光起來,生活一下子變得輕鬆和容易,原來背負著愛的名義過活,是那樣沉重。但在那些快樂時光的罅隙裏,她還是有絲絲傷感,畢竟曾經用心愛過。於是,春節時去南京,盡管身體不適,她還是穿著靚麗的春裝和牛仔褲,去紫金山重遊了一趟,回來時眼裏不覺蓄滿淚水。清明時節,依然是那個夫子廟,卻隻有她一人,僅有淒然小雨做伴,徹骨冰涼,就像她已經涼透的心。臨走時,回望秦淮河上空的濛濛煙雨,再轉身,早已淚眼模糊,傷感大片大片浸淫了她的心。是的,愛過後,再回首,總是會淚沾襟。
清明時節,秦淮河畔的這次回望,這個有關風月的詩意雨夜,注定是她心裏長久隱痛的刺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