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交給你了,十四少。”茹菲菲指了指手中的追蹤器,“很先進的東西,若不是我們組織的科學狂人最近研製出最新追蹤器,我們就得拿這個毫無辦法了。我去處理一下,變成反追蹤器。”
裴十四點點頭,低頭凝視著穀雨的傷口。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正有什麼難解的問題。茹菲菲不免又多瞧了幾眼,這才施施然離開,去顯微鏡下處理追蹤器了。
裴十四的確碰到了一個很大的疑惑。他的腦海中又回到了花想容垂死前的一刻——
然而花想容靠近他的手,卻在他的掌心內迅速劃動著什麼。
裴十四心中一動,想起這曾經是十年前他迷戀上花想容時,兩人私下裏最愛玩的遊戲——當有別人在場時,兩人就通過身體的接觸,來交流一些隻有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
現在,花想容想通過這個告訴他什麼呢?
“十四,我沒有真的要殺那醜八怪。”花想容的手指表白著,“我被監控了,對我狠一點。”
而她的手指繼續劃動著:“我的槍內隻有麻藥針!我更換了槍內的子彈,你的女人會被麻翻,卻不會死。”
裴十四一怔,臉上現出了柔和的表情。
“不要。繼續表演!”
裴十四冷然道:“沒有。”
手指的回答依然在繼續:“幹爹還活著!十四,你一定要小心。十年前,我從火海中逃生,就進入了整容醫院,那之後,我一直通過聯絡器和幹爹聯係,在他的安排下,我順利進入了國際刑警……對付你,也是幹爹的安排。但是,我從未見過幹爹,他卻可以無時無刻地監視我,控製我……此刻,他對我的一舉一動也了如指掌。十四,除了你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因為,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幹爹的棋子。他,無所不在……”
龍步天,無所不在!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他的棋子,包括此刻躺在手術台上的穀雨。
一時間,仿佛有一張看不見的網,籠罩著裴十四。一股幾乎完全無法抗拒的驚怵恐怖,蔓延至心靈的每一個角落。
他盯著穀雨的傷口,那個傷口,跟他射擊龍菲菲胸口的位置一模一樣。若不是他對自己的射擊如此自信,若不是有花想容的告白“我的槍內隻有麻藥針!我更換了槍內的子彈,你的女人會被麻翻,卻不會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龍菲菲的確已經死了,死在他的眼前,死在他的懷裏。
死人的傷口此刻卻活生生地出現在活人的胸口!
如果鬼魂之說純屬虛構,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穀雨,就是龍菲菲!
裴十四低叫了一聲,雙手猛地抱住腦袋,胸口像給千斤大石緊壓,大口地喘起氣來,震駭的感覺不斷增加,冷汗從他額上瘋狂地滲透出來。
茹菲菲走到床邊,見到裴十四的樣子,嚇了一跳:“十四少,你怎麼了?”
裴十四的身體驚跳了一下,放下了手。
茹菲菲驚駭地望著裴十四,不過幾分鍾,裴十四的臉居然變成了死灰色,而且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綠色手術服的顏色都變了。
發生了什麼事?
“告訴我,這個傷口是什麼時候的事?”
茹菲菲怪異地瞟了一眼裴十四,低頭審視著穀雨的傷口:“傷口的肌肉剛剛結疤,應該是幾天前的。”
“幾天?”裴十四軟弱地問道。
“七八天吧!也許是九十天,這個我不是專業啦!如果你要確診,我可以喚袁震過來。他是這方麵的專家,應該錯不了。你怎樣?”茹菲菲抬起手,輕輕敲著裴十四的後背,那恰到好處的按摩手法,給予了裴十四適度的安全感和溫暖。
“謝謝!”裴十四漸漸冷靜了下來。
茹菲菲淺淺一笑:“我今天遭遇了多少裴十四的第一次呢?真是有紀念意義的一日啊!”看到裴十四警告的眼神,她舉起右手,“好了,我得工作了。”
她小心地將改良過的追蹤器植入穀雨的傷口,又對傷口進行了細致的處理後,才拿出新的紗布,重新包紮。
“好了,她還能睡上八小時,十四少,交給你嘍!”茹菲菲轉過身,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這裏是手術台,好像不是很適合。嗯,推開這間門,可以來一個鴛鴦浴,不過會弄濕傷口。”她的纖纖玉指又指向左邊,“這裏吧,這裏是小雨要入住的病房,病床按照十四少的吩咐,是雙人床哦!”
茹菲菲聳了聳肩,雙手插入浴衣袋中,輕盈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