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見裴十四。”穀雨強調。
茹菲菲遲疑了一下:“這個……”
“怎麼了?”穀雨睜開眼睛,盯著茹菲菲,“他怎麼了?他怎麼了?”她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來,現在她恨死自己這具破敗的身體了,她為什麼還沒有恢複到行動如初的程度?她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要做?她要救裴十四,救萌萌,救……
“好吧,如果你冷靜點,我會告訴你實情。”
穀雨冷靜了下來。
茹菲菲湊近穀雨的耳朵,悄聲道:“裴先生不在這裏了。”
穀雨怔住,疑惑地望著茹菲菲。
“我改良了你的追蹤器,使之具備了反追蹤的效能。我想,現在裴十四應該已經在龍步天那裏了。”
穀雨徹底失語。
“小雨,還是睡一覺吧!”茹菲菲眨了眨她那雙美麗的眼睛,“男人嘛,就是這樣的。你應該給他一點時間。”
睡一覺,拜托,裴十四正在做那麼危險的事,她睡得著覺嗎?
可是,她若不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又怎能瞞得過死死盯著她的龍步天呢?
穀雨苦笑了一下:“好吧,我聽你的就是了。”
她當然不會知道,她一走出檢查室,她以為的袁震就扯下了偽裝,變回了她要見的裴十四,在檢查室裏暴躁地一邊把自己轉得像個陀螺,一邊大聲地喃喃地咒罵著!
“死女人,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是不是?這是藐視嗎?以為我就這麼無能嗎?可笑,以為自己的翅膀很大很無敵麼?知不知道你張開翅膀想要保護我的時候,你自己早就千瘡百孔了……笨死女人!”
“怎麼了?”茹菲菲一腳踏了進來,“十四少怎麼發這麼大的火?難道是因為袁震沒有親自過來?”
袁震遠在歐洲,而且正在處理一件緊急的事情,無暇分身,所以,裴十四和茹菲菲才設計了一場假袁震套真話的戲!那個病發的裴十四,是肖飛柏假扮的。
茹菲菲嬌笑一聲:“十四少真的要我滾麼?不需要我繼續演戲了麼?”
“演完戲,立刻滾!”
這一覺睡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艱難,穀雨既要騙過監視著她的龍步天,又在不停地擔憂著裴十四的安危,整個人都像在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一個小時候,她忍無可忍地醒了過來,按響了床邊的鈴。
茹菲菲走了進來,她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穀雨的心沉了下去:“怎麼了?”
“萌萌不見了。”
穀雨怔怔地盯著茹菲菲,她沒有聽懂茹菲菲話裏的意思。
茹菲菲擔憂地望著穀雨,咬住了嘴唇:“但你也不要太擔心……”
“我擔心什麼?”穀雨竟然笑了起來,但是很快她的笑聲就變得不正常了。
茹菲菲的臉色也變了:“小雨,小雨……來人哪,來人哪……”
穀雨醒過來的時候,身邊隻有一個人,裴十四。
“他們都被我趕走了。”裴十四說,他的神情充滿了疲憊和無力,他握著穀雨的手,像是在尋求慰藉的孩子,“小雨,現在怎麼辦?萌萌不見了,我們該怎麼辦?”
穀雨抬起手,指尖觸到了裴十四的臉龐。她輕輕地摸著裴十四的臉頰,忽然覺得心口一陣刀紮般的疼痛,淚水便不由自主地衝出了眼眶。
不論何時,甚至在這個時候,這個男人以他魯莽的行動害了她的女兒的時刻,她依舊愛他如昔,舍不得怪他、怨他、恨他,如果需要,她甚至願意為他去死。
“沒事的,老公。”穀雨的聲音聽起來柔美動聽,“我……不會讓萌萌有事的。他畢竟是我爸爸,是萌萌的親外公……”她苦笑起來,也許隻有她心知肚明,那是一種怎樣的畸形關係——一個父親、外公,有了血脈之後的喜悅,竟是因為他的女兒、外甥女可以成為完美的蠱母體。但是,此刻,這些是不能讓裴十四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