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名為宋謙,青城冶河鎮人,年過三十,才高八鬥,青年之時曾高中進士。
據聞,此人喜交才俊,為人謙和,後幾經輾轉,受盡顛沛流離之苦,終得一縣之令,治理鄴城。
“升堂!”
一道尖銳的低喝聲從遠處傳播而出,緊接著,身著統一製式綢緞緊身捕服的捕快魚貫而入,分立公堂兩側。
捕快們胖瘦高矮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全部都手持嬰兒手臂粗細的殺威棒,一端杵在地上,節奏緊促的敲擊起來,同時齊齊沉聲低喝:“威武……”
在眾多捕快吆喝之下,一身高七尺,身穿暗青色錦緞袍服,頭頂烏紗黑帽的中年男子,步伐略顯倉促的從側堂匆忙走出。
此人麵如溫玉,白皙紅潤,麵龐略顯消瘦,雙目狹長卻又精光乍現,鷹鉤挺鼻,薄唇緊抿,兩撇修理整齊的八字胡為他平添不少陰柔之氣。
“啪!”
一聲驚堂木,堂下人悲喜。
隨著驚堂木清脆之聲響起,公堂頃刻間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而先前從側堂走出的中年男子則徑直穩坐於明鏡高懸之下的太師椅上。
此人正是鄴城縣令,宋謙。
“堂下何人?深夜鳴冤,所為何事?”
沈月依舊身著大紅喜服,雙膝跪地,原本純鎏金鑲寶石的鳳冠在之前來的路上早就脫落不見,僅在發頂束了一隻紅玉釵,一頭墨錦似的黑發垂在肩頭。
沈月此刻微微垂首,在淩亂秀發的遮掩下,是一張平靜無比的精致俏臉,漆黑如墨般的剪瞳深沉如水,無悲無喜。
“大膽!大人問話,為何不答?”
女人沉思間,先前那到尖銳細聲突兀響起,刺耳的很。沈月不由皺起柳眉,眸光泛冷。
公堂之內,燭火搖曳不定,忽明忽暗,光線昏暗非常。
宋謙端坐公堂之上,看著堂下身穿喜服垂首不語的女人,不由心中微怒,雙眉一皺,伸手就向驚堂木抓去。
“趙家老爺來了!”
就在這時,打更老漢的聲音突兀響起,宋謙眉骨一動,舉目遠眺。
隻見一片燈火由遠及近而來,幾個呼吸間,王老爺子在一大群家丁的簇擁下湧入公堂階石之下,隨即躬身抱拳:“草民王德拜見大人。”
“大人,此女乃我趙家剛過門的兒媳沈月,她在新婚之夜殺害了自己的夫君,此等心如蛇蠍之女,王某鬥膽請求大人將其打入死牢,擇日問斬!”
聞言,宋謙當即倒吸一口涼氣,消瘦的麵容瞬間浮現出一抹憤恨之色,狹長的雙眸寒光乍現,冷冽如刀。
公堂眾人,聞之無不紛紛側目,神情各異,但無一例外,全都目光森然。
“罪女,你可有話?如果供認不諱,則可免去皮肉之苦,否則,本官定讓你嚐盡殺威棒之苦!”
此番話語,宋謙講的中氣十足,聲洪音亮,在明鏡高懸的匾額映襯下,頗顯威嚴。
這時,沈月緩慢抬起頭來,彎眸平靜如水,毫無波瀾。她一臉鎮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四下打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