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豔現在是尷尬的,本來嘛,沈弦月就算真暈倒了大不了給她叫救護車,她總能撇得一幹二淨。可是現在突然多了一個俊雅沉著的年輕男人,還那麼的鎮定自如地將她晾在邊上當空氣,她就莫名地多了分心虛。
這個人她認得,是沈弦月生的那個臭丫頭喜歡的男人,名字叫唐祝的。
幾年過去了,他越發的長得好看了,而且還多了幾分貴氣和威懾力。
真是什麼便宜都讓那個臭丫頭占了,想起王亦強已經開始鬆弛發福的軀體,再看看眼前這人的俊頎,陳豔莫名其妙地嫉妒起來。
“姐姐,您沒事吧?”於是她不得不假惺惺地問候,以提醒這兩人自己的存在。
沈弦月緊緊攀著唐祝的手,慢慢地坐回去,這是她的恥辱,就算被親厚如唐祝者看到,她也覺得很受傷。
眼前這個搶了她丈夫的女人,又一次成功地將她的尊嚴踩在腳底。
沈弦月心裏有一股悲涼升起,她恨自己的沒用,這樣輕易地被擊倒。
唐祝感覺沈弦月的指甲已經掐進自己手臂的肉裏了,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卻並未發覺,他安撫似地拍拍她的手,眼中有著某種意味深長的光芒在跳動。
“謝謝三姨,我想沈阿姨她已經沒事了。”輕描淡寫地轉身,他替沈弦月向陳豔道謝,語氣十分真誠。
三姨?
先是不滿於自己被稱為阿姨,但陳豔也沒弄懂為什麼唐祝會這樣稱呼自己,她看向沈弦月發現她也一臉的不解。
唐祝將兩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這次的笑容雖然仍然是清清淺淺的,可是神色裏有掩不住的嘲諷。
三姨?小三阿姨!
陳豔突然美目圓睜,神色變得猙獰起來,好一個罵人不帶髒字的人。
隻是這個暗虧她是吃定了,她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爭執,這隻會讓那些在場剛剛消褪了看熱鬧興趣的人又被吸引過來,愈發爆露自己的身份。
陳豔可以對著沈弦月使橫手,因為她明白沈弦月比自己更要麵子,更無法冷靜。對著麵前看似無害但完全看不透深淺的唐祝,她不敢輕舉枉動。
她,總是還會多少在意點臉麵的。
看到她臉上青紅交錯,唐祝知道她懂了,也就溫和地開口:“沈阿姨有點不舒服,如果三姨沒有什麼要事,我和沈阿姨晚上還有事,先行告辭。”
說完扶起沈弦月打算往外走,客套話其實不必對方同意的。
陳豔被他再一個三姨給弄惱了,失去了麵對沈弦月時的平靜自得,低吼:“站住,還有別管我叫三姨!”
唐祝停住了腳步,臉上還是笑容滿滿。
“哦,王叔和我父母同輩,禮不可廢,三姨是王叔目前的枕邊人,自然也是長輩。”說是禮不可廢,可是一句目前的枕邊人,又一個三姨扔過去,陳豔臉色更是難看。王亦強都離婚五、六個年頭了,她仍然隻是一個枕邊人,沒有名份,這是她心裏深深紮著的一根刺。
這次來找沈弦月,為的也是這個,她最近偷看了王亦強的電腦,發現他竟然有立遺囑,財產受益人填的是丫丫和沈弦月。而她和她的兒子,隻獲得一棟目前居住著的有10年樓齡的二居室一套。
雖然現在A市的房產升值翻了倍,10年前價值50萬的房子,現在已經翻了兩倍。可是她也陪了他接近十年,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原來他心裏念著的全是前妻和女兒,沒有他們母子的地位。
雖然兒子不是他親生的,可也是從小伴在他身邊長大的,王亦強一個老人能夠有他們母子的陪伴是他的福份,老了也有個兒子替他送終,他怎麼能這樣對他娘倆。
如果不是王亦強因為應酬過多,他的種子已經徹底沒有了活動能力,陳豔也想替他生個兒子。
可惜,已經沒有了這個機會。
她太了解沈弦月那所謂的傲氣,本來十分有把握地打算先刺激到沈弦月激動和不能自己,然後再趁這個機會諷刺她們母女倆還存著霸占王亦強財產的心。
她知道,沈弦月一定會忍不住打電話給王亦強,糟蹋他的好意。
如果沈弦月忍住了,她會再下猛藥刺激她,不把這個自栩清高的知識分子弄到主動放棄這筆遺產誓不罷休。王亦強對她不薄,感情不是說沒有,可是這次的做法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在財產和她母子的下半生麵前,這份感情算得了什麼。
她的青春她的大好時光,已經在王亦強身上浪費了十年,她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沈弦月恨她,她又何嚐不恨沈弦月母女倆的存在。
等到沈弦月爆發對王亦強口不擇言,自己再去軟語溫聲好生侍候著,王亦強很容易就會被魯莽而高傲的前妻刺激到改變主意。就好比6年前的那時候,明明王亦強從來沒有存過離婚的心,卻硬是被沈弦月氣得輕率地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