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求安安穩穩度過今日的會盟,能夠安安穩穩保持那十年的盟約。
…
城頭,已經得知公造冶做成穿陣而擊大事的墨子,坐在那裏大口喘息。
緊張了一夜的精神頓時放鬆之下,布滿了疲憊。
適等人在一旁,也是狂喜不已。
雖說結果已在預料之內,但隻要還沒有做成,那就有萬一失敗的可能。
萬一的失敗,才是最為可怕的。
一旦失敗,墨家就會消亡。
力量衰減之下,也不用想著什麼約天下之劍了,隻能安安靜靜地做一個空打嘴炮的學術團體了。
墨子留適等人在城內,不隻是因為他們不善於擊劍揮戈,更是希望這些善於嘴炮的人萬一墨家精銳絕於楚陣,他們可以存活下去將墨家的精義發揚。
墨子的疲憊,不止源於擔憂。
這一夜,不僅是要擔憂公造冶等人能否成功,還要做一下沒有成功清晨集結力量趁著楚人營亂反擊的準備。
萬一公造冶那邊圍住了楚王還沒有成功劫持,就需要發動商丘民眾趁著楚人混亂拚死反擊。
如今事情已成,墨子終於放心。
喘息之後笑著於適說道:“如今墨家可算是能夠約商丘了,也能夠憑此一戰,震撼天下好戰之君。這是真正利天下的大事。”
“經此一戰,那些好戰之君若是再輕易圍攻鄭、宋、衛、魯等弱邦,也不得不考慮我們墨家的反應。”
“他們若要圍城,需要先來問問我這墨家巨子,至少也要說明白他們不是在行不義之戰,總要講些道理。”
適笑道:“先生所言極是。這一戰必將震驚天下,弟子不日將會訴諸於草帛之上,傳遍天下巨城大邑,數月之內保叫天下知曉。”
“商丘既能守住,那麼其餘各國也能守住。就算不靠我們自己絕地反擊穿陣成盟,晉人攻則請楚,楚人攻則請晉,隻要守住城,天下好戰之君哪裏還敢輕易發動不義之戰呢?”
“弟子已經準備好了文章,要將此事宣告天下。”
墨子點頭道:“這種事你來做最是合適,但現在卻不急。當務之急,是要做兩件事。”
“與楚人成盟,如今必問於眾,那麼盟約如何?我們雖然已經起草,但也需要由你來宣揚與商丘城內知曉,讓他們與宋公議政。”
“其二,沛縣之事,還需要你們宣義部做好宣傳。宋公那邊的道理,我去說,無非是效當年蕭地附庸事。但商丘民眾那邊,還要你說清楚沛縣的要求和功勳。”
適領命道:“弟子自會辦好。”
墨子歎息道:“這件事一定要做好。不管是守城還是擊破楚人,都隻是過程,而目的最終還是這兩件事。如果這兩件事做不好,那麼這一切也都是等於沒有做。”
又告誡幾句,適領命退去後,墨子看著適的背影,終於長歎。
今夜之戰,之前得到的消息和回報,墨子已經確定適的功勞不低。
墨家內部自有賞罰,有些事諸如迎敵祠欺騙楚人不能說,但就算刨除掉這些不能說的事,適的功勳依舊不小。
從夜縋草人麻痹楚人,再到火藥破陣造成楚人驚慌,以至於那些繪製的地圖與測量的長短,種種細節都是今夜能夠俘獲楚王的關鍵。
若是任何的細節不足,今夜的事都不可能這麼順利。
再加上之前城內政變,宣義部兩日之間扭轉了輿論,讓守城的國人站在了墨家這邊完成了逼迫宋公約盟之事,宣義部的作用愈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