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計劃上,還有他前往滕地後畫出的簡易地圖。
城門的厚度、城門外的土質、荊河和小荊河的水文等,都寫的很清楚。
這一點是其餘墨者所不能及的,算是後世的學問,此時打仗還很少用這種類似參謀術的提前計劃。
這份計劃書傳閱之後,墨子道:“一切完備,如果不出意外,這麼打那是極好的。”
他看了看其餘人,禽滑厘也道:“確是極好。就算臨陣有變,我看適也是個善於機變的人。這一次利滕之戰,我看適來統領三旅最為合適。”
墨子微微頷首,說了一下他認為合適的理由,又說道:“攻取滕地後,還要防備越人的反撲,還要修築城牆。這一點適也正適合。市賈豚可算一下,後續的糧草、金錢需要消耗多少?是否有足夠的農具讓滕地的人立刻投入生產?是否能夠讓滕地盡快感受到變革的益處?”
市賈豚連忙道:“適之前找過我,已經算過。他說這種事我這個管錢糧的,就該提前合算。我們撐得住,完全可以支撐滕地的快速變革。無論是糧食、種子、農具,基本上都可以滿足。隻是牛馬的數量暫時不足,這個等到魏人與我們交易之後,應該可以補足一部分。”
墨子又看看其餘人,其餘人也覺得適做這件事正合適,於是也就同意這一次由適為主帥,孟勝為副貳,其餘三旅帥以及炮騎的官長按照墨家的規矩,同為前方指揮委員,有什麼臨機變化需要這些人共同商議表決。
…
臨近年關,跟隨胡非子前往琅琊臨淄的幾名墨者騎馬趕回,回報說月前胡非子已經見過越王翳,此時正在前往臨淄。
墨家和越國有過諸多聯係,公尚過曾經遊說越王為墨子謀求了五百裏的封地,當然也是因為公輸班給越國的壓力太大,越王一直知曉墨家眾人的本事。
如今的越王雖非是朱勾,而是其子翳,但是聽聞墨家的胡非子前往,還是立刻設宴招待。
席間問詢了一下墨子的身體,又回顧了一下他作為王子的時候見過公尚過的風采,感歎了一下墨家這幾年名動天下的大事,便問胡非子前往齊國做什麼。
胡非子隻說要勸說田氏善待百姓、遵循天誌、施以明政等等,又說自己攜帶了千件鐵器前往齊國售賣。
期間胡非子又大肆宣揚了一下商丘和牛闌邑兩戰,展示了一下隨身攜帶的火器,看的越王翳驚慌失措。
他早已聽聞吳地傳來的情況,一部分墨者深入吳越腹地,一開始也隻是傳播一些記憶,改善民生,當地民眾皆以為善。
後來便不斷有消息傳來,說是在那裏的吳國舊貴正頻繁和那裏的墨者走動,墨者沿著邗溝運過去的鐵器等開墾耕種都甚便利,又說吳地貴族有人借助墨家的力量在封地利修築了溝渠,水旱無虞。
這已經讓越王翳有些震動,如今越國雖然看似風光,他也享受了一下齊侯魯侯兩人駕車參乘的榮耀,但他卻明白越國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可能再有什麼大的進展了。
而且牛闌邑一戰之後,天下都知道墨家前往楚國,越王翳也擔心楚國此時在東邊會有什麼動作。
現如今胡非子竟然還有入齊,雖然具體去做什麼並不知曉,可越王翳還是隱約感覺到了不安。
他還刻意問了問胡非子墨家入吳地是要做什麼,胡非子隻說傳播道義天誌,以利與民。
胡非子在琅琊逗留了數日後,在前往臨淄之前,按照之前約定的派了這幾人回到沛縣報訊兒。
聽聞此消息,適便道:“依我看,新年已過,二月春耕,五月夏收,我看就在三月份動手。”
“一則天氣已暖,又少雨,正適合出戰。二則正好避開夏收,滕地宿麥少種,忙碌之後便可修繕城牆,頒布法令,劃分土地,正好可以趕上種植冬麥。”
“以越國的反應,他們若是少量出兵,我們並不懼怕。若是多出兵,又要提前準備糧草征召,而且胡非子入齊,越王必然以為滕國之事是齊國在後操控,也需防備齊人。”
“我們在這裏勝利的越輝煌,越王也就越不敢隻派少量軍隊來反撲影響滕地生產。我們這裏勝利的越輝煌,他也就越擔心齊國經過我們的幫助可以攻下琅琊。”
“所以這件事,田氏不想替我們背也得替我們背。而且我們若是能夠戰勝越國,田氏還會主動站出來替我們叫好。”
滕地距離沛縣實在太近,不過百餘裏,當真算得上是朝發夕至。說是三月份,那就不會早也不會晚。
適分析了一番,眾人無不讚同,墨家內部尚無為了反對而反對的人,這件事很明顯三月末出兵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