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敘走後,沈淩然又睡了一上午。
不知怎的,在顧敘家,睡著陌生的床和枕頭,她竟然睡得出奇的踏實安穩。
中午是被顧敘的電話吵醒的,顧敘打來問沈淩然有沒有按時吃午飯。
沈淩然生怕顧敘真的叫人來送飯,隻好說這就叫外賣,很快就送來。
顧敘這才放下心。
沈淩然起來在顧敘家溜達了兩圈,大三居房子,簡約的裝修風格,家裏沒有一件多餘的裝飾。
很符合顧敘那個性格的人會居住的房子,蠻冷淡的。
感覺身體舒服了很多,沈淩然也不想再在顧敘家裏呆下去了,昨天是昏迷著覺得沒什麼,今兒在這麼霸占人家的主臥,就有點鳩占鵲巢。
她給顧敘留了個字條貼在冰箱上,離開了顧敘家。
顧敘家離春江市局並不遠,是個綠化很好的小區,從這小區出門往東,有一趟公交車直通北山公墓。
沈淩然出門以後,正好趕上了那趟公交車,鬼使神差就上了車。
自從追悼會以後,她隻聽說骨灰是被拋灑向了大海,至於衣冠塚就葬在了北山公墓。
那個墓地地址是聶行遠選的,就連墓碑上的字,也是聶行遠親自刻上去的。
現在想想真是諷刺,他沒把她葬在充滿兩個人回憶的平海市,而是葬在了春江,想來那個時候就是為了他和柳寒煙訂婚做準備吧。
聶行遠從前和她的戀愛那麼高調,真不知道柳寒煙是怎麼想的。
坐在公交車的後排,看著路邊的樹木不斷的後退,沈淩然還是覺得很鬱悶。
她在北山公墓門口的花店買了一束白玫瑰,那是她最喜歡的花。
抱著那捧白玫瑰,沈淩然一點點地爬山。
她身體還有些虛弱,爬了幾步就有了汗意,聶行遠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把她的墓碑選得離山門那麼遠。
她爬一會就休息一會,大概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到了她的墓碑。
她赫然看著眼前的場景,這也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裏。
聶行遠竟然把她墓碑周圍的地塊都包了下來,別人的墓碑都是個兩平米左右的位置,她的卻足足有二三十平。
周圍用柵欄圍住了,裏麵是用上好的天然大理石建造的墓碑,上麵書唯一摯愛沈淩然。
阿呸!
多麼諷刺的字眼,那猩紅的字體刺痛了沈淩然的雙眼。
他不配,他不配說唯一摯愛。
沈淩然越過柵欄,走到了墓碑前,在她的墓碑周圍擺滿了新鮮的小雛菊,黃色的、藍色的、白色的,不知道都是誰放的。
她把懷裏的白玫瑰輕輕地放在小雛菊的中央。
手指在墓碑上刻字的地方摩挲著,這確實是聶行遠的字。
多麼可笑,又多麼可悲,既然早就愛上了別人,幹嘛還大張旗鼓的給她修建這麼大的衣冠塚。
她嘴角帶上了一絲苦笑的笑意,“聶行遠,你根本就沒愛過沈淩然。”
她說完,淚水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沈淩然沉浸在那悲哀之中,全然無知,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怔怔地看著她。
那個身影大步走向她,一把就鉗住了她的脖子,有些陰狠地問,“誰說我沒有愛過沈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