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然以往特別討厭枯燥的理論課。
她是行動派的,總認為行動出真知,再強的理論,如果沒有強大的執行力做支撐,那也是紙上談兵。
徐懷殊是個例外,他是沈淩然第一個見到通過分析就能夠輔助破案的研究大師。
剩下那些徒有其表的磚家叫獸,她一概無視。
直到上了顧敘的這節課,她才發現顧敘那麼受歡迎不無道理。
他講得幽默直白,又能把他參與過的案子都串聯在其中。
聽他講課,就像是在聽一個驚心動魄的懸疑小說,你的心始終牽連其中,會設身處地去想,如果我是其中的某個角色,我下一步會怎麼做,我會怎樣破這個案子。
不知不覺,她也沉浸在顧敘宏大的世界觀裏。
在這裏,她重新認識了顧敘,鬼見愁的名號,不是虛有其表。
起碼,就邁高案來說,如果不是當時她心急,自己孤身一人以身試險,顧敘也會拿出一個更完美的解決方案。
那節課,明明應該一個小時就下課的,這群學員聽得意猶未盡,非得央求賴教官,讓顧敘拖堂一個小時,一直講到了中午。
賴教官也是顧敘的粉絲,坐在前排跟著記筆記,這課,他聽了五六年,怎麼聽都聽不膩。
怪不得人都說,跟在顧敘手下工作,雖然累,但是長見識,進步快。
不然肖何和薑可樂那樣初出茅廬、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怎麼能這麼快就能獨當一麵,那都是顧敘教導有方啊。
春江分局裏,誰不想和顧敘走得近,又有誰不想和顧敘學本事。
要不是礙於食堂的午飯時間,恐怕這群人就要讓顧敘拖堂拖到下午。
這是一堂非常精彩的刑技課,在雷鳴般的掌聲中結束,直到顧敘走出階梯教室,掌聲仍舊不絕於耳。
沈淩然有心避開顧敘,就走得慢吞吞的,連午飯也不想吃——怕在食堂遇到顧敘。
鍾靜靜和秦以柔一同去了食堂,她就獨自朝著宿舍走,可哪隻,顧敘就跟能掐會算一般早早就等在了宿舍門口。
“咱倆果然心有靈犀。”顧敘笑著指了指手裏的便當,“明德軒,都是你愛吃的菜。”
他一臉討好的模樣,看得沈淩然心頭一軟,講了兩個小時的課,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沈淩然分明都看到顧敘站在門口要睡著的模樣,有些心疼。
就把顧敘放進了宿舍,隨手擰開礦泉水遞給顧敘。
顧敘喝著那水,比喝蜜還甜,喝了兩口,就親手把打包飯菜一個一個打開包裝,攤在桌子上。
他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很少自己親手做這些事兒,可不知怎的,就不學自通地會為沈淩然這樣周到地去做這些事。
很多年後,當他回想起這一幕,總會想,這大概就是心底發自內心去喜歡一個人,才會如此周到的盡全心全意去嗬護對方,不管對方接受與否,他都傾盡所有去付出。
而他這一生,隻會這樣愛一個人,一眼萬年,一愛永恒。
他希望時光能定格在這個瞬間,他和沈曼,沈曼和他,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