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病房裏，開著空氣加濕器，細小的水霧升騰而起，帶著淡淡的檸檬味道。
顧敘凝神看著沈淩然的睡顏，小丫頭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原本好不容易養得胖了一點，臉上有了肉肉，氣色也變得紅潤了，卻一招回到了解放前。
下巴已經回到了他們初相識的時候，尖尖的，人也瘦瘦的，蓋上被子以後，如果遮住頭，根本感覺不到被子裏有人。
顧敘又氣又心疼，氣的是她不顧自己的身體，竟然強行給他輸血，她竟然還不許陸驍驍和小李告訴他。
到真是……倔的很。
沈淩然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顧敘咬牙切齒的目光，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熔化一般。
他的下巴已經長出了胡茬，人坐在輪椅裏，身上還綁著紗布，臉色有些蒼白，如果不是表情如此威嚴，倒也真相個病號。
一想到他的身體裏留著她的血，沈淩然就有種神奇的感覺，就好像，彼此的心意能夠相通，兩個人相識一笑，頗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你醒了？”
“你醒啦？”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說完，眉梢眼角都帶了笑。
顧敘憐惜地摸了摸沈淩然已經齊肩的頭發，“你男人沒有那麼脆弱，不就是點血麼，下次，不要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了，我挺一挺也就過來了，你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什麼叫挺一挺？”沈淩然聞言，也吹胡子瞪眼的，“那個時候能挺嗎？人在失血過多的時候，會對身體造成諸多傷害，得多少天能養過來，不盡快完成手術，對你日後的恢複有多大的影響你知道嗎？你還說我不愛惜身體？你呢？你就愛惜了麼？出車禍的時候，為什麼不乖乖跟醫生進手術室？你很能啊？還扒著手術室的門，彰顯你顧大隊長力氣啊？！”
這大概是沈淩然重生以後第一次動了真火，怒氣衝天，朝著顧敘嚷著。
顧敘沉默地淡笑著，“嗯，看來身體恢複的不錯，中氣十足。”
沈淩然：……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她氣勢洶洶，他卻四兩撥千斤地越過。
“反正，以後你也要愛護自己的身體，你本來子彈的傷才剛好，這下又失血，乖乖養病，這次，你不徹底好了，我也不出院，要在醫院一直看著你。”沈淩然嘟囔著。
顧敘有些汗顏，“就算我有那麼點小職位，可咱們兩口子公然在這泡病號，影響不太好吧，再說年關近了，突發事件多……要是我真在這一直住到過年，不說別的，薑可樂和肖何恐怕得問候我祖宗十八代……”
“他們敢？！”沈淩然想也沒想地說出口。
顧敘就笑嘻嘻的，那笑容看著賤賤的，“是是是，他們不敢不敢，他們都怕夫人你。”
“誰是你夫人！”沈淩然有些後悔自己在顧敘麵前說話不經過大腦，要說前世她也是出了名的思維嚴謹，這會子怎麼在顧敘麵前就跟小孩子一樣開始說話不過大腦了。
真是……近墨者黑。
“對了？怎麼會突然出了車禍啊？”不知怎麼的沈淩然總覺得這連環車禍不像是意外。
“因為……”顧敘說著看了一眼病房的門，低聲湊近沈淩然，“高——爆——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