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基石、碎磚、爛瓦在蘇晨腳下發出叭叭的呻吟聲,昔日雄偉壯闊的道宮不複存在,殿宇成片的坍塌,四處都是宮內弟子的呻吟、哭喊聲,在金字塔衝出地表之時,強大的波動對道宮造成了毀滅性的衝擊,建築十去其八,宮內弟子更是死傷眾多。
不過現在的蘇晨顯然無心顧及這些,他的心中仍舊徘徊著林絕憂那張木訥的麵孔、那雙滿是不甘與怨恨的眼神,一句“等先生回來處理吧”仿似花費了蘇晨所有力氣,他無法否認心中對林絕憂的憤怒與殺意,但是同時,他也無法無視十一那雙滿含祈求的眼神,或許離去才是最好的結局。
佝僂著身子,蘇晨背對殘陽,踏著自己的影子朝前踱步,他的身子在斜暉的映射下,顯得越發的修長與消瘦。
“六師兄,你在嗎?”
不知不覺,蘇晨的身影出現在了後山禁地,無盡的黑暗不複存在,不過卻並沒有迎來光明,身前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世界,宛如天地未開,鴻蒙未判一般。
立身混沌邊緣,蘇晨促足張望,他沒有忘記,身受重傷的六師兄還在這片地域之中,並沒有出來。
“六師兄,你能聽見嗎?”混沌一片灰暗,不是黑暗,但卻盛是黑暗,一眼望去,仍舊是什麼也看不見。
天地一片安靜,幾聲呼喊傳出,沒有任何回應,隻有自己的聲音在緩緩回蕩。眉首暗瞥,蘇晨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兆,這片天地太過安靜,自從進入後山禁地之後,就連宮內的哭喊之聲都消失在了耳際,放佛有一股無形的屏障將兩者隔絕了開來,這片地域乃是獨立於道宮之外的存在。
沒有六師兄的回應,蘇晨眉首緊縮,微微思索片刻後,整個人便踏步沒入了混沌之中。
混沌氣藹彌漫,一縷縷、一道道,充斥著整片灰暗的世界,在這些圍繞在身邊的灰色氣體上,蘇晨感受到的乃是一股純淨的天地之氣,比體內經過凝煉過後的天地之氣更為純淨,沒有雜質,沒有屬性,就如同天地之本源,感知微微一探,便如同深入瀚海汪洋一般,隨便一縷氣體,都能引發心中無限感想。
心神猛的一震,蘇晨知道,這是一次難得的機遇,混沌氣藹中看似什麼都沒有,但是引發的感想卻是無限,有一種天地大勢,道之本源從中體現,隻要能夠將之悟透,或許可以一步登天。
靜立原地,蘇晨緩緩閉上雙眼,感知極力朝著體外延伸而去,整個人宛如融入了這一片天地之中,身影逐漸變得虛無、飄渺了起來。
隨著心神的融入,蘇晨發現,這片天地並不是一片灰暗,大地之上彌漫著道道神光,許許多多玄妙、深奧的圖案零星灑落,而這萬千混沌氣息正是從那些圖案之中溢出。圖案神秘莫測,筆畫雖然不多,但是卻如同活物一般,一眼望去,怎麼也無法捕捉到其真正的軌跡。
“那是鼎上的神文!”
心神遽然一顫,零星的圖案之中,蘇晨看見了一幅幅熟悉的畫麵,正是體內古鼎上所刻的神文符篆,此刻深深的烙印在大地之上,散發無盡神光,四周被萬千混沌氣藹所籠罩,使得原本就深奧、難以理解的符篆變得更加的飄渺莫測。
心中一動,朝著四周延伸的感知在急速收縮靠攏,最後,完全彙聚在一起,化成一股洪流,猛的撞進了萬千混沌氣藹之中。
出乎蘇晨的預料,感知並沒有受到絲毫的阻擋,輕而易舉便衝破了混沌,臨近神文旁邊。
哇!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蘇晨身子猛的顫了顫,額頭汗水如同雨水一般嘩嘩落下,剛剛衝破混沌,心中還沒來得及高興,蘇晨便覺得自己的感知仿似撞在了一座大山之上,強大的反彈之力直接震殤了他的心神。
混沌氣藹雖然沒有阻擋,但是那些神文周邊卻彌漫著一股大勢,就如同一片天地橫阻在了那裏,兩者之間差距太大,蘇晨的感知根本無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