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內微有波動，阿文轉身回望，卻是離朱起身欲去，他欺身上前，一把扣住她手腕：“他們去哪了？”
凝目看他，她輕輕搖頭：“以我的靈力，窺測不出陛下動向……即便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我知道你有什麼打算，但你和你那些同伴加起來也不是陛下對手，若真為那個人類好，我勸你還是按照陛下說的做，別再起無妄的念頭！”
微一咬牙，阿文冷道：“若真按夜羅的打算，最終是要將你們融成一個新靈體，引奧爾薇亞回來，那時，你必將神魂俱滅！這樣的結局，你也甘受？其實，若隨我們一同與他對抗，也未必沒有一線之機，為什麼你不願試試？”
看他半晌，她驀地笑出聲來：“你這算是為我打算？可惜，我向來不太會為自己打算，否則，也到不了如今這個地步……”
頓了頓，一指結界外，在23層樓陽台徘徊的韓遠舟，阿文蹙了眉：“你是為了他？初次見麵我便探過他，這人類身上筋碎骨折，若不是體內有你靈力運轉，隻怕此時就是一灘軟泥落在此處，你若真想繼續護著他，不是更該與我們聯手麼？”
順著他指的方向，她看向韓遠舟，臉上笑意微斂，良久，緩緩道：“你知道我初次見他，是什麼情況？”
阿文抬眼看她，她若無所覺，眼中神色飄渺：“第一次見他，還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被打得奄奄一息，丟在街角，眼看便是命懸一線，卻死死攬住懷中的小女孩，我能聽到他心中一遍又一遍不斷在喊‘老天，求求你，救救小淩，不要讓她有事！哪怕我死，哪怕以命換命，求你救救她！求求你！’多奇怪，隻是這麼大點孩子，卻有這麼強烈的意念，而這意念不是為了自己，卻是為了他懷中的小女孩……”
轉臉看向阿文，她又問了一句：“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皺了皺眉，阿文道：“這有什麼奇怪，各族族群都會有些血緣之情，便是我們狐族也是如此，可能你們羽族天性涼薄，未免大驚小怪！”
“是麼？”離朱微挑了挑眉，點了點頭，唇邊的笑意倒深了些：“許是我少見多怪了，隻是那時，卻真的很好奇！”
又看向不遠處的韓遠舟，此時的他已不在陽台徘徊，轉身坐到了客廳中的沙發上，抬腕看了看表，皺了皺眉，又倒了杯紅酒，在手中慢慢搖著。看著他，離朱輕道：“……因為好奇，我便在他麵前現了身，對他說，我能救他或者他妹妹，但是，隻能救他們其中的一個……當時小淩割了自己的腕動脈，雖已包紮止了血，但救得晚，三魂七魄隻留得一魂兩魄，靈體也損害甚重，基本已是不活的了！而遠舟雖身體傷得很重，靈體倒還安好，我想著，救起來也許不難……他這樣念著他妹妹，我便想看看他會怎麼選……”
阿文淡道：“左不過是舍了自己讓你救他妹妹罷了，所以便打動了你，讓你願意幫他？”
抬眼看他，她微微一笑：“不！他選擇了救他自己！”
一挑眉，阿文道：“什麼？”
“很簡單，”離朱側眸：“因為他想報仇！小淩若活著，也隻是一時活著，沒有了他的照拂看顧，依她的情形，也熬不了多久……而活著的若是他，雖然沒了小淩，至少還可以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