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軒回到杜宅後,便開始明裏暗裏的打聽杜樸身後的人物,可卻沒有一點跡象表明杜樸是某人或某勢力的下屬。於是,李明軒向杜樸提出要在重慶衛逛逛。
杜樸聽到李明軒的想法感到很詫異,這重慶衛沒山也沒水,有什麼好看的,故奇道:“李老弟,這重慶衛就我這還行,其他地方都是些窮棒子住的地方,有什麼好看的。”
李明軒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杜老哥招待的很周到,但我一直呆在杜宅感到有些悶,想出去走走。”
“噢,那行,要不要我派兩個人給你介紹介紹重慶衛。”
“多謝杜老哥美意了,我帶著自己的人就行。”
李明軒離開杜宅,開始在重慶衛逛了起來。整個重慶衛除了杜樸幾家所在的富人區,其他地方都很破舊,連一條像樣的街道都沒有。窮苦人家住的地方垃圾成堆,有些逃到這的難民就住在垃圾堆下,幸虧這是在冬天,若是在夏季,少不得又得起一場瘟疫了。
走過幾個區後,李明軒有些了解了杜樸三人控製重慶衛的方式。每條主要街道都有這三人的人馬,重慶衛的本地人稱這些人為“街霸”。“街霸”們平時靠收住戶的保護費生活,到了一定時間,又充當杜樸三人的“稅吏”,當然,收這所謂“稅”的過程,這些“街霸”們也為自己謀取不少利益。
難怪重慶衛的人這麼窮,有這麼多的盤剝,再怎麼殷實的家庭都受不了。一路看下來,重慶衛的居民們已經麻木了,反正外麵的世道也好不到哪裏去。
李明軒看著這些雙眼無神的人們,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流浪時候的所見所聞。難怪朝廷對外作戰屢屢失利,內部又暴動不斷,底層百姓的生活太苦了,而朝廷諸公還在爭權奪利,不解民情或者是忽略了民間的疾苦。現在四川的情況還能維持下去,但一旦爆發一場天災,逼得人們無路可走,那一場大規模的民變在所難免。李明軒想得沒錯,幾年後,陝西就由於一場大規模的幹旱引發了農民起義,後來直接推翻了朝廷。
“唉。”李明軒晃了晃腦袋,把這些想法暫時壓製,不管未來怎樣,他現在的任務是查清杜樸三人背後到底有沒有人,如果有,又是什麼人。
回到杜宅後,杜宅管家說杜樸去外麵辦事去了。
“你家老爺去幹什麼去了?”李明軒試探的問道。
杜宅管家搖了搖頭說他不知道。
李明軒回到自己的住處後,暗道:“這杜宅的人口風挺緊,看來從他們身上是找不到什麼突破口。杜樸為人謹慎,自己不好打探,不知道王賴子和李虎子那邊怎麼樣。”
想罷,便從杜宅上支取了一瓶酒,帶了兩個人去拜訪王賴子。王賴子的住所隻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大,據說是為了方便王賴子那“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住。
進了王宅,一股脂粉味迎麵撲來,王賴子正和他的幾位“愛妃”玩捉迷藏。聽到家丁說是有客來訪,摘掉粉紅色的手帕,見是李明軒,離老遠就喊道:“我說是誰來看我,原來是李老板啊,稀客稀客。”
李明軒進了王宅專門迎接客人的大廳後笑道:“王兄真是享受啊。”
王賴子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一般般啦,李老板來我這有何貴幹啊。”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跟王兄聊聊天,加深一下感情。”
王賴子讓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玩了半天口渴了,“李老板想聊,那我王賴子自然奉陪。不過咱光聊可沒什麼意思,怎麼著也得來點酒菜歌舞助興。來人,上酒菜,歌舞助陣。”
李明軒也適時的讓人把酒拿上來,對王賴子說道:“王兄,我這有一瓶好酒,咱就先喝它吧。”
“行,李老板你是客,你說喝什麼就喝什麼。”
菜上來後,李明軒和王賴子喝起了酒。
“李老板,我這有一支歌舞團,領舞的是江南那邊的人,待會給你瞧瞧,那身段、那聲音,絕對讓你忘記了自己是誰。”
正說著,一支歌舞團進入了大廳,為首的女子朝王賴子和李明軒道了個萬福,便走到大廳中央,手腕一動,跳起了舞,唱起了詞。
“小春香,一種在人奴上。畫閣裏從嬌養,伺娘行,弄朱調粉,貼翠拈花,慣向妝台傍。陪他理繡床,陪他燒夜香,小苗條吃的是夫人杖。”
“素妝才罷,緩步書堂下。對淨幾明窗瀟灑。”
……
這女子唱的是在江南地區頗為流行的《牡丹亭》,《牡丹亭》屬於戲曲,本該在戲台上唱出,但這領舞的女子卻在舞中唱出了自己對愛情的向往,對自由生活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