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約翰帶著陳華清五人進了教堂裏麵的禱告室。陳華清看了禱告室一圈,除了一個十字架外,其餘大都是書。
陳華清指著那些書,問道:“李約翰,那些書都是你從自己的國家帶來的嗎?”
李約翰朝陳華清手指的方向看去,搖頭道:“不是,我隻帶過來兩本。其他都是以前的教士帶過來,還有一些是加入我天主教的人和教士共同譯製的。”
“這些東西應該都很珍貴,怎麼都放在這裏?”陳華清有些不解。
李約翰苦笑道:“陳慕道友,你是從外地到南京的,可能還不清楚,前些年有些人誤解了天主教,故以前在這兒傳道布施的教士不得不暫離南京,躲避風波。不瞞陳慕道友,當時教士走得有些匆忙,有些東西來不及帶。後來我們天主教澄清了誤會,又回到南京,教堂倒沒有被損壞多少,又重開了教堂。”
陳華清知道李約翰口中的風波即為發生在萬曆四十四年(1616年)的“南京教案”,此事對天主教的影響絕不是李約翰口中說的那麼小,當時在南京的所有外國人都被驅逐,就連教堂都差點不保。若不是有同情天主教的官員向當時主導教案的禮部侍郎南京禮部尚書沈榷勸諫道教堂留著警示世人更好,說不定這教堂就被沈榷叫人給燒了。
“幸虧教堂沒被燒。”陳華清看著在禱告室裏還保存著的書暗暗慶幸道,教堂被燒了沒什麼,那些書被毀了才是真正的損失。
征得李約翰的同意後,陳華清小心翼翼的翻起了那些書。這些書大部分都是用漢字書寫的,看來是來華的傳教士和本地的士子一起製作的。
裏麵大部分書都是介紹天主教教義的,陳華清對這些書都是一掃而過,李約翰在旁邊一直注意著陳華清,見他對教義的書不是很重視,便猜到了陳華清的來意。在蠔鏡,李約翰曾聽老一輩的傳教士說過,這明國境內,有些人對天主教本身不感興趣,他們感興趣的是自己這些人懂得的知識,為了打開傳教的局麵,老一輩的傳教士們便和那些人探討起了他們從自己國家學到的知識,還拿出了一些書,靠著這個辦法,傳教士們還真拉了不少人進了天主教。
雖然蠔鏡那邊對這種傳教方法爭議很大,但李約翰認為這種方法可行。那些在蠔鏡的主教沒到過明國內地,根本不清楚在明國內地傳教的困難。
“陳慕道友,這些書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
陳華清停止了翻書,表情略有些尷尬,畢竟自己是以仰慕天主教的名義來參觀教堂的。
李約翰倒也不以為意,說道:“陳慕道友稍等,我給你拿點東西,陳慕道友想必對它們感興趣。”李約翰說完後便轉身去了另外一間小房子,不久就從裏麵推出一個半人高的箱子。
“趕緊過去幫忙。”兩個跟來的士兵立即上前幫忙搬箱子。
陳華清擦了擦箱子表層的灰塵,打開了箱子,印入眼簾的赫然是“幾何原本”四字,陳華清的腦子“哄”的一響,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見到“幾何原本”這樣的大著。
小心翼翼的翻開了幾何原本,看到那熟悉的“平行線”、“三角形”、“直角”、“銳角”等詞,陳華清的眼裏溢出了淚水,那是激動的淚水。
來到明朝已經半年了,陳華清有許多話想對他人傾訴,講講自己後世的趣事,但他說出來怕沒人聽得懂,故一直憋著自己。現在看到“平行線”等這些後世隨處可見的數學術語,讓陳華清有一種錯覺,自己還在大學的圖書館裏,正在翻一本古籍。
李明軒看到陳華清激動的神態,拉了拉陳華清,低聲道:“大人。”
陳華清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小心的合上書,用很鄭重的語氣對李約翰問道:“約翰兄,‘幾何原本’一共有幾卷?”
李約翰回道:“被譯製的隻有六卷,後麵的內容還是拉丁文。”
陳華清捏了捏拳頭,用很堅定的語氣對李約翰說道:“約翰兄,這六卷‘幾何原本’我想要,不知能用什麼東西能換?”
李約翰沒想到陳華清這麼說,他本以為陳華清會入教。聽到陳華清的話後,李約翰思考了一陣,他確實有事,但他不清楚陳華清的能量有多大。
“陳兄,不知你在南京這兒能召集多少人?”既然陳華清不入教,李約翰也改了對他的稱呼。
陳華清想了想自己帶的人,回道:“二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