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的傷勢雖然不輕,但他自從喝過藥蛇血後,體質和痊愈能力比常人要強許多。短短幾天之中,傷勢就大為好轉,第四天時就已經可以自己起床行走了,令丘處機嘖嘖稱奇。
全真七子的其他幾人卻是沒有跟他見過麵,丘處機也隻來看過他兩次,而且也都是匆匆來去,似乎有事情忙得很。
楊康倒是每天都來瞧他,陪著他說會話,頗有幾分師嫂的樣子。隻是陳恕總感覺她說話做事,時不時流露出股淡淡的邪氣,令他不禁遐想那一身正氣的郭靖和她在一起生活時會是什麼情景。
第五天夜裏,陳恕一覺睡醒,卻見四下裏一片寂靜,已經是深更半夜。他白天睡了許久,此時全無睡意,躺了一會後,翻身下床,走出門來。
他所住之處,是重陽宮西北角的一間小院,甚是清雅幽靜。走出小院就是一片長廊,兩邊種了不少奇花異草,此時夜風徐徐吹動,花香沁入脾腑,令人沉醉。陳恕緩步而行,從長廊走出去,便到了重陽宮的一角側門處。
這門卻是虛掩著,陳恕輕輕一推,便呀地開了。外麵卻是十幾間茅屋,有幾間還亮著燈光,卻不知道是什麼人在住。
陳恕也無心察探,他心中悠閑,隻想欣賞這晚間夜景。於是踏著月色,順著一條小徑緩步行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前麵無路,轉頭四下看了看,卻見這裏是一片清幽的小樹林,四下花木叢生,格外清淨。
他正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歇歇,卻忽聽前邊林間傳來說話之聲。
陳恕不由好奇心起,悄悄走過去,隔著樹叢,隻聽得有人說道:“你也求幾句吧。”
這聲音蒼老嘶啞,卻似有些熟悉。陳恕正皺眉思索在哪裏聽見過時,隻聽一個清淡恬靜的聲音緩緩道:“我沒有什麼心願。”這聲音極清極淡,卻似乎毫無感情波動,仿佛平靜無波的古井水一般。
那蒼老的聲音笑道:“你年紀也到了,也該找個如意郎君才是。難道孤孤單單一個兒在這墓裏住一輩子嗎?”
那清淡聲音說道:“祖師婆婆孤零零的住了一輩子,師父孤零零地住了一輩子,我自然也是一樣。你不可再說這等言語,我要回去了。”
那蒼老的聲音歎道:“話雖是如此,她們在這裏邊兒住著,卻還是有人做伴兒的。現下我也老了,還能活得多久?萍兒這孩子的家裏又不簡單,也不知道能在這裏呆得幾時。到時候你若是一個人,那該怎麼過啊。”
陳恕聽到這裏,忽然心中一動,想起這聲音正是那天帶著完顏萍的老婦。他向丘處機等人問起時,卻也隻是支吾不答。現在聽來,這老婦原來就是古墓中的孫婆婆。那現在跟她對話的,是誰就不問可知了。
卻聽那聲音淡淡道:“一個人過,那也很好。”
陳恕撥開樹叢,向裏走去,隻見林中一片空地,擺著一隻木凳,上麵放著隻香爐。那孫婆婆和完顏萍都站在香爐前邊,卻不見有其他人。陳恕轉頭四下張望,卻見樹林盡頭,一個白色的背影正緩緩走遠。
陳恕不禁微感失落,怎地這小龍女說走就走,連看看都不給自己機會。
這時候孫婆婆兩人卻也看見了陳恕,兩個人都先是一呆,隨即麵露喜色。孫婆婆喜道:“原來是陳公子,你怎的在此?”一瘸一拐地向這邊走過來,完顏萍連忙上前相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