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場中更是人人變色。
蔣宏英緩緩道:“蘇兄弟且慢,待我先來。”走上前兩步,眼中忽地精光暴射,看著那方敘喝道:“姓方的,蘇兄弟是我的客人,豈是你能侮辱的?拿出你的槍,我在演武場等你!”
方敘滿臉驚詫,無辜地向身後幾人攤了攤手,冷笑道:“姓蔣的,我不過開個玩笑,你為了這麼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小子,要跟我動手?你確定嗎?”
蔣宏英喝道:“少說廢話!”一揮手,叫道:“浩嶽!給我召集弟兄,我要在眾兄弟麵前焚盟斷誓!方敘,你若是男人,就不要做縮頭烏龜!”
場中諸人俱是滿臉驚駭,方敘大叫道:“蔣宏英你瘋了是不是?我說了我開個玩笑,要不要這麼認真?”神情也顯得有些發怵起來。
蔣宏英冷笑道:“開玩笑?我告訴你方敘,你對我蔣某可以隨意嘲笑辱罵,但如此對待我請來的客人,我豈能答應?浩嶽,耳朵聾了不成?”
江浩嶽忙應了一聲,向陳恕瞧了一眼,正要出去。忽聽一人叫道:“且慢!”
兩個人從不遠處的一間屋子裏疾步奔了出來,為首一人拱了拱手,說道:“蔣兄,請息怒。”
蔣宏英按著刀柄,肅容道:“計先生,我向來敬佩你,今天這件事情你來評判道理。”說著簡單說了一遍。
那計先生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神情精明,尤其是一雙眼眸,亮得出奇,令人印象深刻。他沉吟了一下,看著方敘道:“方舵主,此事確實是你無禮再先,你還是向這位公子道個歉吧。”
方敘一咧嘴,叫道:“什麼?計無施!你叫我向這小子道歉?你搞錯沒有?他是哪兒來的?我在洛陽可沒見過這麼一個人物,配讓姓方的道歉?真是笑話!”
蔣宏英大怒,正要怒喝,忽聽一個威嚴的聲音叫道:“夠了!給我滾進來!宏英,你也進來!”
這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眾人一聽,卻都露出恭敬的神色。方敘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蔣宏英向陳恕點了點頭,說道:“兄弟且稍侯。”也跟著過去。
陳恕一下子成了這些人的焦點,一個個都向他打量,有的還向江浩嶽低聲詢問。
那計無施走過來,笑吟吟地拱了拱手,向陳恕說道:“蘇公子,在下計無施,在此先給你賠個不是。方舵主為人大大咧咧,卻並不是成心輕侮,還請莫要往心裏去。”
陳恕瞧著他,心裏卻在嘀咕。計無施,計無施,“無計可施”夜貓子計無施?他不是任盈盈的屬下麼?怎會在這裏的?
他自不會遷怒於旁人,笑了笑道:“計先生你好,在下並不想和你談論這位舵主的為人,請不用多說這方麵的事情了。”
計無施見他神色平靜謙和,斯文從容,說出的話卻是大大的一枚軟釘子,不禁一愕,頓時留上了神,笑問道:“行,不說他。公子是蔣舵主的朋友吧,那也就是我們河陽幫的客人,可得在敝處多盤桓些時日。”
這人處事極為老練,陳恕知道此人頗有智計,對他也是著意結納。兩人不一時便談笑風生,恍若多年老友。旁邊的人瞧得都有些發愣,計無施這老油條倒也罷了,怎的這小子年紀輕輕竟也像是老江湖一般?
計無施開始還隻是試探,談了一陣後越來越驚奇,隻覺這少年說話從容得體,老道成熟,言談間給人一種極為舒服的感覺。他轉身向身後那人道:“去天華樓訂一個房間,我晚上做個東請蘇公子。”說著拱手笑道:“請公子務必賞臉。”
陳恕也正想和他結交,謙遜了幾句,答應了下來。其他人瞧著更是驚奇,都知道這計無施是幫主跟前的紅人,怎的對這不知蔣宏英從哪帶回來的小子如此看重?
計無施陪著說了一會話,蔣宏英和方敘走了出來。隻見蔣宏英麵色木然,方敘卻是得意洋洋,一出來就揮了揮手,趾高氣揚地道:“走!咱們迎接呂七先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