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黃蓉就在外麵咚咚敲著棚門,叫道:“大懶蟲,還不起來,蕭姐姐有事情找你呢!”
陳恕迷迷糊糊地爬起來,這地方的環境確實很差,饒是他適應能力很強,也睡得不怎麼安穩。
走出門,見黃蓉和蕭中慧在門外等侯,兩個人都是一臉正色。陳恕不禁奇道:“有什麼事麼?”
蕭中慧將他拉到僻靜處,低聲道:“何西陽果然派人要去山外,被我逮住啦。阿恕,這家夥是叛徒對吧?”
陳恕點了點頭,將在清營所見的事講給她們聽。蕭中慧蹙起秀眉,恨恨地道:“這些家夥……真是混蛋!我們死了那麼多同伴,他們竟然還……”
陳恕見她惱怒,拍了拍她肩膀道:“別衝動,冷靜一點,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問你,這人在你們這裏地位很高麼?”
蕭中慧點頭道:“嗯,是挺高的。我爹爹和陳叔叔率眾起義,主要聯絡的就是反清的武林同道,以及不願意剃頭受辱的富戶財主。何西陽就是晉陽頗為有名的富豪,不過我早覺得這家夥不對勁了,他們……哎……”
陳恕皺眉道:“他們欺負你麼?對了,嗯,你爹爹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中慧眼圈一紅,低下頭,半晌才道:“等會吃過飯,我就帶你去看看他吧。”
早飯後,蕭中慧引著陳恕,沿著一條隱蔽的道路走了一陣,來到一間草棚前,隻見一隊義軍執刀守在門口,十分嚴密。蕭中慧上前敲門,叫道:“大娘、二娘,那……那小子來啦。”
開門的卻是個中年婦人,相貌清秀,臉上帶著些笑意,向陳恕打量了一陣,笑道:“這便是陳公子嗎?快請進。”
蕭中慧介紹道:“這是我二娘,我跟你說過吧,我有兩個媽媽。”
陳恕聽她講過,知道她有兩個媽,一個姓袁一個姓楊,這姓楊的是她親媽,不過兩位夫人感情甚好,所以她是以大娘二娘相稱。
他忙深深施禮,恭恭敬敬道:“伯母您好。”
楊夫人滿臉笑容,說道:“不用客氣,請進。”
進了屋,隻見屋中光線甚是昏暗,角落放著一張床板,上麵躺著一個人,旁邊坐著另一個婦人。
陳恕再施禮道:“大伯母您好。”那袁夫人站起身來,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不用多禮。”
蕭中慧低聲道:“阿恕,我爹爹他……就在這裏了。”
陳恕不禁一怔,向那床上瞧去,此時光線太暗,看不清那人的臉,隻見他一動不動。他不禁呆了一會,低聲道:“蕭伯父他……到底怎麼樣了?”
蕭中慧黯然道:“他在一場戰鬥中被一柄飛錘砸到了後腦,當時忍著痛堅持了下來。那時候陳叔叔也過世了,他要是再出問題,大夥兒就得分崩離析。他也沒告訴別人,一直忍著痛走了幾百裏路,到了這裏還指揮大家抵抗清兵攻打。前幾天突然就暈倒了,雖然還有呼吸,但就是一直沒有醒過來。”
陳恕心想這肯定是腦部受了傷,他麵色沉重,說道:“這可得趕快找醫生啊。”
蕭中慧眼圈一紅,說道:“哪有醫生啊。”
陳恕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
蕭中慧點了點頭,忽然想到兩個母親在旁邊,不禁臉上一紅,忙將他一把甩開。
若是平時,袁楊兩位夫人肯定要逗她一番,但此時蕭半和這般情形,兩人雖然心裏欣慰,但也沒心思多說。
陳恕站了一會,便告辭出來。路上見蕭中慧神情鬱鬱,便道:“別擔心啦,我說了我有辦法。”
蕭中慧歎道:“能有什麼辦法?清兵太強,我們實在是打不過啊,阿恕。就算是你們送來這些東西,那也抵擋不了大軍啊。”
陳恕正色道:“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三天之內,我們必須要突圍出去,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