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知道除了拚死一衝外,再無其他辦法,呆在穀底絕對會被金兵放箭或者投擲石塊困死。雖然金人強勢無比,但也隻有硬拚一途,越拖下去就越沒有希望。
但正在此時,上麵的喧鬧聲卻忽然停了下來,一瞬間安靜了許多,似乎金兵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一般。
幾人都是莫名其妙,抬頭張望,忽聽歐陽鋒大吼一聲,仿佛受傷負痛一般。陳恕一陣納罕,就見一人從平台邊緣笑吟吟地探頭下望,說道:“小子,還不快上來?”
陳恕一陣驚訝,隨即喜道:“原來是你!”
這來的竟然是逍遙子,陳恕長出一口氣,心想這種局麵也隻有逍遙子能輕鬆解決。
幾人忙縱身躍上,隻見金兵已退了開去,巫行雲怔怔地站在旁邊,李秋水也是滿臉驚疑,失聲叫道:“師父?你……當真是你?”
逍遙子向她看了一眼,卻是漠然不理,向陳恕道:“這血河軍竟不賣我的賬,虧得我之前向完顏阿骨打求了一麵聖諭金牌。”
陳恕搖頭苦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不是說要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逍遙子嗬嗬一笑,肅容道:“小友,我此次召開這門中聚會,自然有我的目的。我這次回來後,發現門下弟子七零八落,內鬥不休,門派名存實亡,細想之下,才發現我這些弟子大多都有一個毛病,你知道是什麼嗎?”
陳恕搖頭道:“我怎會知道?”
逍遙子歎了口氣,向李秋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巫行雲,愴然道:“逍遙逍遙,本門以逍遙為名,卻忽視了一個最基本的德行,這些弟子一個個,到了這把年紀,仍然是我行我素,完全缺乏最基本的責任感。”
陳恕聽得默然,他從內心自然是讚成無比的,早就覺得巫行雲、李秋水乃至無崖子幾人對於逍遙派本身來說沒什麼責任感。
逍遙子揮手道:“走吧,出去再說。”
眾人隨他走出山穀,陳恕又感一陣詫異,隻見李滄海、無崖子以及黃藥師父女、薛慕華、嶽銀瓶等逍遙派門人全都侯在外麵,恭恭敬敬地站著,連丁春秋也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
陳恕不禁在心中腹誹,這老家夥原來一直都躲在旁邊,還假裝要跑路,連自己都一同騙了。
逍遙子向他看了一眼,笑了笑,點著手指道:“小子你不用在心裏罵我,我隻是想瞧瞧你怎麼處理這爛攤子。”
陳恕無語地搖頭道:“還能怎麼處理?你這幫徒弟也隻有你自己能壓得住,指望我這麼個毛頭小子能讓他們服氣,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逍遙子歎道:“隻怕我也壓不住他們啊。”
眾人都沒想到陳恕和逍遙子如此熟稔,聽得大為詫異。其中無崖子神情最為欣喜,顫聲道:“恩師,您老人家還在,那就一切都好說啦。”
逍遙子搖了搖頭,歎道:“有什麼好的?你們啊,太讓我失望啦!”
無崖子怔了怔,低下頭默然無語,逍遙派之亂,他的責任不可謂不大,本就自覺惶恐,此時更是慚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