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殿門,順著白玉階走下,陳恕不禁想起那天夜裏遇到東方不敗之時,便是在此有所感應。而這念頭正轉之時,他忽然間又是心中一動,抬起頭來。
他又生出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來了。
以陳恕現下的修為,精神感應已經頗為不凡。即便當時東方不敗在武功上勝過他,但仍然被他察覺。而此時他很清晰地感知到,這暗中窺視的另有其人,而且武功亦是極高。
這人會是誰呢?陳恕沉吟了一下,抬頭緩緩向兩邊瞧了一眼。
旭烈兀皺眉冷笑道:“怎麼?害怕了?”
陳恕笑了笑,這時那感覺也已經消失,看來對方隻是在第一眼見到他時不自覺地集中了注意力,引起了他的感應。
兩人走到殿前廣場,西夏官員和蒙古使團的成員紛紛湧出。拔都站在階上,朗聲道:“陳駙馬,五弟,此次比試,隻為切磋技藝,不可傷人。”
旁邊的西夏人聽著都不禁好笑,許多人都想這人看著陰沉威嚴,卻是這般怯弱,還沒開打就屢次三番要人手下留情了。西夏人早聽說過駙馬的名頭著實響亮,卻不知道其真實武功到底如何,此時人人大感興趣。片刻之間消息轟傳皇宮,連宮中的許多宮女太監侍衛等都趕來圍觀,將廣場四周擠得水泄不通。李清露心神都在場地中,也沒空去理會這許多,一時間倒是盛況空前。
旭烈兀皺眉不語,早有兩名隨從呈上一柄紫鞘長刀,他錚地一聲拔出,雪亮的刀鋒向陳恕遙指,喝道:“亮兵刃罷!”
陳恕負手淡淡道:“拔都王爺說得有理,既然是點到為止,在下若是用兵刃失了手可不好,就用空手接王子幾招吧,請。”
眾西夏人無不暗自喝彩,均覺這駙馬想來定確實是武藝高強,否則哪敢如此做派。西夏人屢敗於金,人人臉上無光,此時倒生出國威一振之感,若不是顧忌到蒙古人就在旁邊,早就轟然叫好了。
李清露卻是蹙起秀眉,她自然知道陳恕可不是這般輕慢的人,這作態卻不知有何目的。
旭烈兀大怒,冷笑一聲,也不多說,搶上前一刀橫劈而出,紫芒閃處,刀勢疾如閃電。旁邊眾人見這一刀如此之快,有好些宮女情不自禁地掩口輕呼。李清露扶著旁邊的玉欄,另一隻手緊緊地抓著旁邊侍女的衣袖。她雖然現在有了一身武功,但目光見識卻是其所短,自是不免心裏有些七上八下。
陳恕長身躍起,身子宛如一片輕葉掠起,堪堪自這攔腰一刀上方飄過,姿勢優美巧妙。
西夏眾人頓時再也忍耐不住,情不自禁地大聲喝起彩來。蒙古人橫眉豎眼,有人冷冷地道:“這般跳來跳去,山裏的猴子可是最為擅長,有什麼可叫好的?”
旁邊幾名西夏人聽得大怒,亦是怒目而視,場中火氣漸起。
旭烈兀咬牙切齒,刀光如雪,猛攻而上。李清露瞧得暗暗心驚,心想難怪蒙古人武力威震天下,這人的刀法可當真不可小覷,又不知陳恕在搞什麼名堂。
拔都看得微微頷首,旁邊一人笑道:“五王子的刀法可著實進步得快,不愧是受過大汗親自指點的。”
李清露皺眉道:“適才殿下一口一個點到為止,令弟這架勢,是要點到為止的樣子麼?”
拔都笑道:“公主何必擔心?您這位駙馬名滿天下,哪會將我五弟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