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分明該是柔和的月色,竟也叫人從心底生出一種無盡的寒意來。
張正醇的一雙眸子就像盯著獵物一樣死死的盯著他們,心裏想的卻遠遠不如話裏說的有底氣。接到的命令雖然說是要處死葉靈犀,但他跟在顧長玦身邊足足有十年之久,又何嚐不知都督視她如命,這傳達下來的命令裏一定是有著貓膩的,因而也就一直猶疑著該不該開槍。
靈犀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也就是那一瞬間,她看出了張正醇的心思,料定了此人不敢動她,於是乎就在雙方氣氛都僵持在那裏的時候,偏偏頭,從懷裏掏出了半塊晶瑩剔透的,散發著幽幽紫光的血菩提,道,“三年前涼州城那一戰,三哥親自帶兵上戰場禦敵,被北地的張令輝暗算,中了三槍,意識幾近消散之際,將這血菩提交與我,對我說,在這南地,隻有我一個人比他高,並且許諾,誰敢動我,便如同謀逆……”她頓了頓,見張正醇沒有說話,水眸之中寒光一閃,繼續步步緊逼道,“在場的軍爺可都是陪同我三哥大大小小打過幾十場仗下來的,也一定都知道謀逆是什麼下場?”
在場兵士眾皆啞然,被說的大眼瞪小眼,片刻的功夫,原本舉著的槍一杆一杆也都被放了下來。
張正醇本是被她說的愣住,看見手下一個個都放下槍,頓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讓他們再舉起也不是直接走也不是,隻得強裝出一副得了理的樣子,冷聲道,“那好,既然如此,我如今確實動小姐不得,但是,你身後這人乃是北地的少帥,我可是不得不帶走。”
他的話音未落,靈犀就聽見身旁輕微的扣動扳機的聲音,她素來不是良善之人,確是一直信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於是乎,不動聲色的按下了青年握著槍的手,上前一步,擋在了那青年的麵前,對張正醇道,“我若是不讓你帶走,該當如何?”那雙盛滿了笑意的眼裏卻滿是威脅。
張正醇眯了眯眼,倒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這隻被少帥寵大的金絲雀手裏吃虧,心裏卻是清楚在葉靈犀亮出血菩提的時候,甭管怎樣,他是如何也動不得穆沉安的了。一口氣悶在心裏,久久的發不出來。
最後,隻得大手一揮,帶著兵士全都撤退。
看著他們撤退的背影,靈犀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準備回頭倒杯水,這才發現身旁還有個人正看著她,“你這人真是,我救了你,你還這般看我,莫不是還想再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一次?”靈犀瞥了一眼他手裏垂著的刀。
青年微微一怔,完全沒有了最初的冷然與無理,反而因為自己的冒失而使英俊的臉龐顯得有些局促,伸出手微微一笑,“謝謝你的解圍,葉小姐。”
靈犀冷哼一聲,並不理會他。她實在不是個小氣的人,但對於此人一開始惡劣的方式著實原諒不起來,隻得目光越過他,徑直走向床,開始收拾著包裹。
青年的手停在半空了一會兒,扯了扯嘴角,又不動聲色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