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教授聽她這麼說心裏微微一驚,但想著這姑娘當年留洋的時候也是個脾氣古怪捉摸不透的,也就什麼話都不說,隻是懷著惴惴不安的心陪她在這靶子後麵將這出鴻門宴繼續看了下去。
“請吧,穆少帥。”顧長玦勾了勾唇角,棕色眼裏卻滿是挑釁的光芒。
穆徹抖了抖袖子站起身,還是那副慵懶的調子,英挺的眉目在夜色下卻多了幾分瘮人的寒意,修長的手指在那金絲弓上摩挲了幾秒鍾,眸子裏卻已經是看不清的神色,下巴微微一揚,便已經將弓拉滿。
隻聽見弓弦被繃緊的聲音,穆徹漆黑的眸子已經盯住了箭靶。
“穆少帥,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可是要想清楚。”顧長玦在他身後提醒道。
“哦?”他淡淡擰了擰眉目,手上的弓箭卻是再度拉緊。
移動的弓箭靶子以最快的速度被衛兵推動,隱隱約約透出靈犀沉靜的麵容。
穆徹微微怔了怔,拉緊弓箭的手卻是沒有絲毫遲疑,“嗖”的一聲,弓箭以離弦之勢射了出去,箭靶移動,箭恰恰往靈犀眉心的方向射去。
她搭在椅背上的左手的骨節微微發白,卻仿佛聽不見旁邊方教授驚恐的教授,右手卻是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槍,也隻是頃刻間的功夫,子彈飛了出去。
疾馳的子彈與疾馳的弓箭相撞,恰恰使弓箭打偏剛好就撞在了一旁的箭靶紅心之上。
周圍刹那間靜寂無聲,隻道是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仿佛是沿街看了一出動人心魄的戲,結局卻是指向了意想不到的最後。
氣氛微微凝滯在半空之中,仿佛都凍結了一般。顧長玦的拳頭微微握緊了些,眯著眼滿是看不清的神色,他算準了一切,在暗中布了數十個衛兵去保護她的安危,卻唯獨沒有算到這一步……
靈犀微微閉了閉眼睛,卻隻是覺得剛剛那一槍花了她太多的力氣,竟是喉間一口腥甜吐了出來,隨後便是眼前一片昏黑,什麼也 看不見了。
她醒來的時候,正躺在南軍的營帳裏,顧長玦坐在一旁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如今你可是清醒了?”他問她。
靈犀支撐著身子坐起來,沉靜的眼眸打量了自家三哥一會兒,淡淡搖搖頭。
“為什麼?”顧長玦似乎是意料到了她的答案,也不奇怪,隻是淡淡問。
她揉了揉眉心,眼裏有著疲憊,卻是道,“三哥,我若是還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或許被這無情的表麵嚇到了,就會回頭。可是,如今我是回不了頭了。”
顧長玦搖搖頭,卻是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你隻是覺得他的狠心是另有隱情,可是,你真的看得透他嗎?沒錯,我倒是看出他卻是喜歡你,可那八萬軍火的誘惑,你確定他不曾動心?小犀,穆徹是個想要做大事的人,這樣的人往往在麵臨真正身家利益的時候是連結發妻子都可以拋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