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被他說的愣住,情不自禁的將手攥緊,任憑受傷的手指的鮮血順著指縫流了出來,卻是並不感覺很疼。
咬了咬唇,她沒有說話,似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她微微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左手緩緩觸摸到了房間裏歐式吊燈的開關。“啪”的一聲,整個房間就暗了下來。
她也不說話,隻是伸出冰涼的手開始去生疏的解著他的襯衣的扣子,感覺到襯衣主人的身體明顯的僵直,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隻是眼角突然一片酸澀。
也隻是一瞬間的功夫,手腕突然被那人緊緊地扣住。
關了燈便是黑夜,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也看不清她的情緒,仿佛近在咫尺的兩個人卻是真的隔了天涯一般。
靈犀笑了笑,當真覺得自己有些荒唐,可是卻仍舊是打算就這樣荒唐下去。
掙脫開他手的鉗製,她生疏而又慌亂的繼續攻城略地的解著他的衣服……黑暗之中,昏昏沉沉的一夜,帶著殘存的餘溫,仿佛愛恨都模糊了……
……
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穆徹卻似乎是睡的很沉,她被他結實有力的手臂攬在懷裏,心緒雜亂。
她想,哪怕是飛蛾撲火,若這火光當真耀眼,撲一次又何妨?
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她緩緩的撥開他的手臂,輕聲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床邊拿起衣服穿上後,她試著又坐回到床邊,輕聲叫了兩聲“沉安……”
唯獨隻聽見他沉重的呼吸聲。
她微微安心些,深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到床的另一邊,撿起先時被他扔在地上的衣服,小心謹慎的在那口袋裏掏了掏,翻遍了兩個口袋,果真在內襯裏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是少帥章。
將它牢牢握在掌心,她垂了垂眸,突然有片刻的遲疑。將目光轉到正在熟睡著的穆徹身上,她的心底卻是突然升起了一股子濃重的罪惡感……但遲疑僅僅是一瞬,她的目光順著他堅毅英朗的麵容又頃刻間移到了他裸露在外的背上。
一道又長又深的疤痕從肩一直劃到腰窩,在光潔的背上顯得格外突兀。
靈犀的手不禁攥得緊了些,在閣樓裏穆銘的話還一直回蕩她的耳邊,隻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發緊。
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她輕聲走到書桌前,快速的擬了一份放行令,將印章沾了印泥後快速的蓋了上去。
外麵的天仿佛又亮了些,她不經意間往外瞥了一眼,隻覺得這曙光格外的刺眼,仿佛還不如那落日的晚霞美好。
將印章放回原處,她靜靜地站在一旁盯著穆徹的那張深刻的臉看了半響,然後喃喃道,“我其實就是想看看你這人到底是沒有真心的……”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目光卻是迷離的,話說的很輕很輕,仿佛又是在對自己說一般。
將放行令牢牢的握在手裏,她輕輕推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再次走到小閣樓的時候,閣樓的正廳裏放的還是那首曲子,隻不過這一次穆銘沒有再赤足而舞,隻是斜倚在旁邊輕抿著紅酒。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依稀之間倒是還存著著些富家小姐的高貴姿態。
靈犀將放行令遞給她的時候,穆銘也隻是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接過那放行令,她拿在手裏看了一下,良久朱唇輕啟沉吟道,“我倒是不曾想到你竟是這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