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拿槍的手不禁顫了顫,緊抿了唇,她沉了沉聲音道,“你即是這麼說了,我們自是保命要緊。讓你的人從這裏退出去,否則我們不介意同你一起死。”
“你這小丫頭竟然膽敢跟我談條件,誰給你的膽子?”
張令輝冷聲道,卻已經是不動聲色的給那幾個帶兵的軍官使了個往後退的眼色。
靈犀自然是已經摸透了他的心思,這樣身家利益之重的人素來是惜命的,任憑他話說的如何硬,到底還是怕的。便沉著在他旁邊冷笑著威脅道,“我同景秋不比你手握兵權的人都命來得值錢,但你可要知道,這樣魚死網破的勇氣我們這兩個弱女子也是有的。”
“你敢?”
“你試試看我敢不敢?”那槍口抵在他的脖子上又深了幾分,扣動扳機的聲音也已經響了起來。
那群衛兵見狀已經變了臉色,望著自家司令青白不定的臉色,一時間也不知是退好還是進好。
“怎麼,你們還不往後退,是不想你們司令活了嗎?”
靈犀強裝著鎮定淡淡掃了那群衛兵們一眼,聲音不大,卻是足以震懾到他們。帶頭的那個帶著深褐色軍帽的衛兵有些警惕的盯著靈犀掃了一眼,隻覺得這姑娘的身上散發出的冷意讓人膽寒,竟是不自覺得未等司令下令,便自己往後退了退。
這帶頭的一退,其餘人便也紛紛效仿,往後退了兩步。
靈犀聽著這整齊有序的軍靴劃過地麵的腳步聲,隻覺得心裏一塊大石頭慢慢的放下了地,背後的冷汗也漸漸的幹了些。
搭在張令輝琵琶骨上的手也就不禁微微放鬆了些,她轉頭看了一眼神色儼然已經十分平靜的景秋一眼,“你先從走,我斷後。”
江景秋搖了搖頭,眉宇間流露出一股子英氣來,笑道,“我非貪生怕死之人,還不至於在這個時候給你使絆子,要走便一起走。”
說著,她也是用這黑突突的槍口對準了張令輝,“我是你的義女,但你記得,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江景秋說得篤定,一雙本該含情的鳳眼死死的盯住張令輝,沒有了原先的害怕,卻是多了幾分決絕在其中。
“乖女兒,今天你死在我的手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張令輝也不惱,倒像是意料之中似的,歎了口氣,笑吟吟道,反而絲毫沒有了那把槍抵在他腦袋上的那種危機感。
“那就謝父親大人吉言了。”江景秋也借勢一笑,本未施粉黛的臉卻在那一笑裏顯出了別樣的嫵媚來。
靈犀看得心驚,隻覺得他們這番對話並不是很好,卻左右說不出怪在哪裏來。
而眼下的情形本也是容不得她去想那麼多,緊緊的攥著手中的槍,對麵是一群不敢大步上前卻仍舊緊緊跟著的衛兵,她和景秋有兩支槍,而她們如今麵對的卻是十幾支黑黢黢的槍口乃至幾十支。
先時她們準備行動時原是傍晚,如今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完全全的暗了下來。
一團烏雲籠罩在原本就漆黑的天空之上,將原本還能放出一些光亮的月亮遮蓋的死死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注定有些不一樣的事情發生。
也不知道為什麼,靈犀突然想到了先時那個蘭若幫她去算的那一卦,卦上所顯示的,失而複得,不是大吉,反是大悲。
她原先是不懂這卦的意思的,或者說她壓根兒就沒把這卦擱在心上過。可如今走到這樣的絕境,她反倒是想透了些什麼。那血菩提失了又回來,不就是失而複得嘛,而如今的她同穆徹的種種,也確實如此,不是大吉反是大悲。
押著張令輝一步一步往後退著,快要推到司令府大門的時候,靈犀搶抵在張令輝脖子上的力道不禁又重了些,“讓他們滾,不然我可真的要一槍打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