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回到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是烏黑了,街道上也基本上沒什麼人了。
她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的在街道之上遊離來去,一直走到客棧裏麵,關上了房間的門,才最終忍不住,倚著門框,將頭埋進了膝蓋裏,小聲的抽泣了起來。
她原以為她可以放下一切的,她原以為她是真的可以放下的,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心要往哪裏去,她又有什麼辦法?
從瀘州的初次相遇再到後來小山洞裏的相互依靠,她早就把心給了他。如今,又何談真正的死心。
要想讓一個人癡情的人心死,除非這個人死。這個道理,從前阿媽跟她見過很多遍,那時候小,並不明白,如今可算是懂了。
將頭埋在膝蓋裏哭了一會兒之後,她腦子裏麵突然閃過了什麼一般,猛然想起自己明日還是有要事要做的,便又站了起來,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打熱水洗了一把臉之後想了想便躺在床上準備什麼都不再想了,而是直接去睡。
明日還要見三哥,若是臉色不佳,眼睛紅腫,還不知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她在心裏告誡自己要以大局為重,切不可再為這虛幻的兒女私情迷了眼睛。一麵這樣想著,可是一麵腦海裏卻仍舊是出現了從前與穆徹在一起的畫麵。
好的,壞的,都齊刷刷的湧進了腦海裏。
就在這樣的掙紮之中,她漸漸的就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她隱隱的感覺到有個人站在她的麵前,也不說話,隻是沉默著看著她。似乎還有水珠一滴滴落在她臉上……
她半夜輾轉醒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微微有些濕潤,可麵前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是自己在哭麼……她咬了咬唇,看了看四周,最終又困惑的躺下。
早晨的時候,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了進來,帶著微弱的清朝氣息,靈犀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撐著手從床上坐了起來。
靈犀自來有一大早便起來喝水的習慣,從床上緩緩走下來,走到桌子邊,抬手準備拿茶壺,卻是一眼就望見了桌子上的桂花糕。
下意識的眯了眯眼,她抿了抿唇,原本睡了一夜後紅潤的臉頰再次泛了白。
靈犀默默地抬眼又看了一眼門口,很顯然的,一塊巨大的陰影在門後麵。
她的唇角漸漸勾勒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也不知是自嘲還是苦澀,眼圈也是忍不住的再度泛了紅。
也不知道是出於一種怎樣的情緒,她下意識的大步走到了門口,將門“劃拉”一下打開,原本倚靠在門框前睡著的那個人也就毫無防備的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
也就是這一摔,恰巧就將那人摔醒了。明顯的,這人還穿著一身之前的戎裝,顯然是一晚上也沒有回穆公館的模樣,英朗如常的麵上帶著沒有睡好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