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說出來,靈犀本身便有些後悔在裏麵。雖說話是這樣說沒錯,可眼下這人的槍傷實打實是為自己挨的,這般說話著實是絕情了些。
於是乎,這句話一出,也就是不出意外的,感覺到穆徹的脊背微微僵了一下。
“你既是受了傷,便鬆開我吧。”她想了想,又柔聲道,“大恩不言謝,這份情,他日若是有緣再見,那我自當會還給你的。”
沉靜的眸子一如往常一般如水,隻是言語之間的淡漠疏離壓的穆徹喘不過氣來。“我救你難不成就是為了讓你還這份情麼?”似是將牙咬碎一般的聲音從他唇間緩緩釋放出來,他突然正視著她,隱忍的眸子裏帶著難以言說的驚痛。
靈犀被他眼底的驚痛所灼傷,心裏“咯噔”一下,卻是忍不住反唇相譏道,“不然呢,你待如何?隻不過是挨了一槍,你就覺得我應該欠你什麼麼?”她微微笑了笑,眼底卻迸發出冷意來,“我這個人素來不喜歡有什麼東西牽絆著,所以一直力求這輩子什麼都不欠,哪怕欠了什麼也會千倍百倍相還,你若是覺得這一遭我又欠了你什麼,隻管說好了,我一定還給你。”
從前是江景秋的一條命,如今又是這一槍。
她倒是不知道她是為何總會欠他這樣莫名其妙的東西。
“該死的,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穆徹見她眼底有了冷意,心裏便也隱隱的有了幾分懊惱,情急之下一拳垂在牆壁上麵,咬牙道。
卻不料正好被靈犀鑽了空子,從而一把將他推開。
穆徹被推了個措手不及,便下意識的去撈她的手臂,卻不曾想,撈了個空,反而看見的是她回過頭有些不耐煩的神情,心裏也就頓時“咯噔”一下,沉進江底的感覺。
從前無論是他怎麼對她,哪怕她是再惱再恨,頂多就是麵上就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冷漠,像這樣對他不耐煩倒是從來沒有過。
“這些日子不見,你就不曾念我一下麼……”他像是自嘲一般的喃喃道,好看的唇角也勾起了嘲諷的笑意,“也是,我那麼混賬,又怎麼還能指望著你對我還有念想跟耐性。”
靈犀聽了心裏驀地痛了一下,卻是轉過身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你早就該知道了,有些東西,早就回不去了,你不知道麼?”
穆徹變了臉色,緊抿著唇,一股子灰敗的色彩漸漸浮上了他的臉龐,良久,他才上前一步扯住了她的手臂,沙啞著聲音咬牙道,“你此話可是當真?”
靈犀扯了扯唇角,一片霧氣也染上了眼眶,帶著不知名的哽咽,怔了半響,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淡淡的撥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的隻身往倉庫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