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森的牢房裏麵,濕氣頗重,顧長玦顯然沒有因為穆徹的特殊身份給予他什麼牢房上的優待,簡陋的環境讓剛剛踏入牢房裏麵的靈犀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穆徹被人牢牢的用鐵鏈固定在一個木製的架子上,素白的襯衫之上可見道道遭受過鞭打的血痕,興許是疲憊的太久的緣故,他垂著頭,細碎的頭發垂在額上,看不清他此刻的臉色,所能看見的隻有他緊緊蹙起的眉頭,以及不改的嘴角的嘲弄的笑意。
牢房的門被打開的時候發出“卡拉”的聲音,讓不少的光線透了進來,穆徹也就不由得半眯了一下,哪怕身處這樣一種窮凶極惡的幻境,僅僅是一個眼神,也能夠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但這種半眯著眼的犀利在眼光觸到靈犀身上的那一刻便立即變的不再犀利,而是隱隱之間似乎是多了幾分柔軟的模樣。
“我以為你不會來,在我這樣狼狽的時候,你還是來了。”嘲弄的勾了勾唇角,他這話說的甚是傷情,可靈犀卻從他的眼底看不出半分傷情來,有的隻是滿滿的玩世不恭。
將粥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初見他這般模樣時,她倒真是有幾分心酸在,可如今看他這玩世不恭的神色,倒是一點心疼都沒有了。
“你再狼狽的模樣我也見過不是。”靈犀一麵從盒子裏麵拿出木碗來盛粥,一麵輕嗤道。
穆徹被她這一句話戳中了心事,也就不由得想到了當年在瀘州的日子,打鬧中卻又帶著幾分過日子的真,不由得眼前也是一片迷蒙。
雞絲粥的香氣很濃鬱,剛剛將一碗粥盛起來,香氣便飄滿了整個牢房。
“你倒是很久沒有給我做過粥了。”穆徹扯了扯唇角,笑道,“女人,其實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靈犀頗有些無奈的白了他一眼,一麵將粥盛好,一麵淡淡道,“隻是我三哥想喝粥,我順便給你做的而已。”
“是麼,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看似苦澀的扯了扯唇角,眼底卻是促狹的笑意。
因著他被掛在那架子上的緣故,手腳也都動彈不得,靈犀不得法便隻得墊著腳起來一勺一勺的喂他,這樣的姿勢著實詭異的很,倒是半點溫馨都沒有,可偏偏麵前這人一直是個言語不饒人的,一麵喝著還一麵總要想些話來調笑她。
這人真是不知死活……都何種境地了,還能這樣端然處之,真是佩服。靈犀扯了扯唇角,心裏想道。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一如 既往的淡漠。
煎熬的喂粥姿勢持續了很久很久,終於結束的時候,靈犀踮起腳尖本是想要拿著手帕替他擦一擦唇邊殘留的粥痕,卻是在那一瞬間,穆徹竟是垂著頭,趁機便堵住了她的唇。
熟悉的感覺一瞬間浮進靈犀的心裏,帶著淡淡的回憶的苦澀的味道,讓人心醉的同時也讓人心碎。
很多時候,很多東西,明知道不可能還要去做,並不是一種一往直前的孤勇,而是一種飛蛾撲火的執著。僅管我們知道這不可取,卻仍舊是在不遺餘力的歌頌。
“有多麼殘忍的話要說,你就說吧,我承受的住。”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卻是沒有來由的讓她心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