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平,醒醒,快醒醒!”
一個聲音在張陵的耳邊響起,他猛然睜開眼睛,他發現此時自己正站在一處低矮破舊的草房裏。
而那個聲音並不是呼喚他的,是呼喚著一個躺在床上矮瘦的年輕人。
至於張陵,他並沒有像在無名的記憶裏一樣成為記憶的豬腳,而是作為一個誰也看不見的旁觀者。
發出聲音的那個人是個二十出頭,長相斯文的青年人,他穿著短褂長褲,梳著三七分頭,臉上還掛著一副醜到死的眼鏡。
正當張陵打量著那說話的年輕人時,躺在木板床上的男人也幽幽醒轉,這個人看來就是年輕時的檀老爺子。
“幹嘛?大清早的,不讓人睡覺!”
“跑兵了,再不快點就被圍在裏麵的了!”
這一次檀平立刻從床上彈起來看著房子向陽位置的床鋪,發現那張床鋪上空蕩蕩的。
“我爹呢?”檀平緊張的問道
“放心吧,我媳婦正在照顧他呢,趕緊走吧!”
聽完那男人的話,檀平低咒道:“這該死的世道!”
跟著檀平出了那間低矮破舊的草房,張陵驚訝的發現,此時外麵已經亂做了一團,那些穿著打扮跟他們相同的男那女女們帶著大包小裹拖老攜幼的向村口的方向跑去。
而此時的路邊坐著一個老者和一個年輕的婦人,張陵看向那兩個人打量了起來。
檀平的父親不知是年紀的原因還是顛沛生活的原因,顯得十分的蒼老。
要是從檀平的年紀上推斷,他的父親不過是五十幾歲,但在張陵的眼裏,這個老頭至少已經有七八十歲了。
而坐在那老者身旁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相貌平凡的少婦,她一邊抱著一個還在繈褓之中的孩子,一邊給老人扇風,看起來十分的賢惠。
“爹!”檀平走到老者的麵前恭敬的叫了一聲。
檀平的爹茫然的望著天,對他的呼喚聲毫無所覺,不過檀平也絲毫不以為意,他隻是走到老爹的麵前背對著蹲了下來道:“爹,上來,咱們得走了!”
老頭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他拄著手中那樹枝製成的拐杖艱難的站起身,在那戴眼鏡的男人的幫助下趴到了檀平的背上。
在背好了父親,檀平轉頭看著身旁的小夫妻道:“走吧,要是走的快些,應該能在晚飯前趕到趙莊!”
一直站在一旁的張陵看著身無長物的幾個人無奈的歎了口氣,心道:“看來這檀老爺子真沒少吃苦!”
作為意識體,張陵沒有任何的肢體的感覺,換句話說他感覺不到任何的疲累。
當檀平和那眼鏡男氣喘籲籲的趕到他們所說的趙莊的時候,張陵就像是沒事人般,饒有興趣的看著四人。
“天歌,估計今晚咱們得住破廟了!”
檀平將老父輕輕的放在地上,擦了一把汗看著位於村頭的那座已經被難民擠滿了的廢棄土地廟。
楚天歌順著檀平的方向看向那破廟苦笑道:“恐怕咱們連破廟都住不上。”
“沒事,有我呢,肯定能讓你們有個落腳的地方!”
檀平說這話的時候,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匪氣,他叮囑楚天歌幫他照顧老爹後,便一溜煙的衝到破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