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靈魂示警(1 / 2)

在呂洞山區,或者是說整個蒼巴高原東麓的武陵山脈腹地,除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市級城市及縣城,相互來往是有巴士跟轎車外,其餘的交通工具便是極具山區特色,一種人貨混裝的小型貨車。

這種小型貨車在貨箱裏焊接了一個簡易鋼架,然後搭上一大塊篷布用來遮風擋雨,要是在夏天或者天氣晴朗的時候,連這塊篷布也用不上,便是在鋼架來回橫搭上幾塊長木板,人坐在木板上麵,木板以下的空間就是可以裝貨了。

一些稍微好些,顯得比較上檔次的小型貨車便會在鋼架外圍鉚上鋁皮,在乘客要下車時,便是死命敲拍鋁皮,讓它發出的‘砰砰砰’的聲響,以此來告訴司機,有人要在這裏下車了。

兩名身上明顯無任何呂洞山區氣息的一男一女,搭乘著比簡易鋼架篷布車棚高一個檔次的鋁皮車廂小貨車,晃晃悠的朝著呂洞山進發。

鋁皮車廂的小貨車,行走在猶如五線譜一樣窄小的公路上。寬鬆車廂裏,幾位身穿民族服飾阿姆們身上的精美銀飾,就像五線譜上的音符,被一高一低拋得叮當作響。

她們之間相互咿呀交流的民族語言,讓身旁那位穿著時尚,單耳帶著大大耳環的少女,臉上滿是不耐。跟她一起的那位有些文弱精瘦的少年,卻是抓著貨箱外露焊接鋼條,正站在外沿受著風沙吹拂。

淳樸熱情的苗族阿姆們,好像是害怕這個明顯是城市裏的公子哥,受不了路上的風沙,紛紛用著不是很標準的客家話,招呼著他坐進車廂來。

在幾位阿姆招呼的同時,時尚少女臉上的不耐感更加濃重,身體又是挪了一挪。好像是要跟幾位阿姆劃清界限一樣。

精瘦少年微微搖頭,盡量讓自己的微笑顯得自然一些,以此來謝絕阿姆們的好意。

見得好意被拒絕,苗家阿姆們也不以為意,又是自顧自得咿呀說了起來。

似乎簡單咿呀無法傳述們彼此的心情,說著說著幾位阿姆更是唱起歌來。

“喲…………嗬喲喂……孟幾講外外講孟……嗷……嗷唉嗷……①”一時之間車廂裏歡聲笑語,幾位阿姆唱歌的時候熱情地拉了一拉時尚少女,然而卻隻招來少女更深的厭惡。可幾位阿姆依舊笑嗬嗬的唱著、樂著!

這跟經文一樣晦澀的山歌,在這“咿呀”、“嗷唉”、“嗬喲”之間,好似一種來自原始內心的召喚一樣,弄得人心癢癢…………

此刻坐在吳大有家的老巴代法師雄龍青耀,正跟著吳大有有一口沒一口,喝著自家釀的米酒,不時說上幾句話,然後相互舉杯一飲而盡。

“大有,教宗歸天的時候,隻有你這個本族第一勇士阿多那在身旁,教宗有沒有交代些什麼?”又是一口把碗裏米酒喝了個幹淨的老巴代雄法師龍青耀,沒有放下杯子等待著回答。

跟著喝完碗裏米酒的吳大有,伸手抬起酒壇添滿酒,又是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回答道:“祖宗傳下的規矩,自然有祖宗們的道理,吳、龍、廖、石、麻,這五大姓五大寨各自有各自的責任,哪個也撇不脫,誰要是壞了規矩,自然會有人收拾他。”

放下手中酒碗,老巴代雄法師龍青耀不由笑了起來,抬手指著吳大有說道:“好你個吳大有啊,連祖宗的規矩都搬出來了。要是他廖建國強行上位,你也不管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廖建國這些年也是為各個寨做了些好事,這每個寨前的公路,不正是他拉通了嗎!他要做這個教宗,我給讓他就是,隻要一如既往的給各個寨的族人們多找些的好處,也就由他去了。曆任教宗不也有巴代紮任就的?你叔我沒那麼小氣。”

說到這裏,老巴代雄法師龍青耀頓了一頓,抬起酒碗細細打量了一番,繼續說道:“隻不過他人心不正,功利心太重,當年你跟他大哥的事情,之所以這些年隱而不發,是老教宗一直壓著。如今老教宗回歸祖壇,如果他再任上教宗…………”

這還沒說完,老巴代雄法師的話語,就被吳大有岔過道:“來,叔喝酒,先前替老教宗去取流沙水的時候,遇見的那隻紅袍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哈哈,你這小子!對於那紅袍妖物我倒是不操心,巴代紮全三十六堂七十二師及巴代雄全壇如今都到齊了,也不怕那紅袍妖物翻起什麼浪來,在這段時間裏小心些就是,況且還有你在呢。

當年的事情就不提了,隻是他家伢崽可是一直等著你屋裏頭妹娃回來,這裏麵的翹翹你還是要上些心。”見著少有打斷他人說話的吳大有岔開話題,老巴代雄法師龍青耀也是不繼續在當年的事上絮叨,話鋒一轉便是朝著楚承覡這邊說來。

“那兩位聖山附近遇見的人,據他們自己說是追著紅袍妖物而來。就暫時安排在你家住下了,你稍微注意一些就是,不需要特別的查探。還有蚩尤祖師棍上的法音,你得打頭再封進去。”說著便是從身上拿出那根震暈楚承覡與一離的烏黑法棍遞了過去。

接過蚩尤祖師棍,吳大有輕輕將它放在桌上,隨後抬頭飲盡碗裏的酒。平日裏沒有一刻疏開的川宇更發深刻。不知是在思索著成年往事,還是在意著暫時寄住在家裏的楚承覡與一離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