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從遙遠的遠古歸來,楚承覡不再關注靈魂冥冥中不斷推演的畫麵,睜開眼來莊重虔誠的朝著大巫殿跪拜下去。一直對著幹的的一離見著這種禮節,也是撇著嘴將頭偏向一邊,不再說些什麼,安靜的等待著。
雙手疊在胸前,以靈魂鏈接時傳承巫統知識中最古老虔誠的禮節跪拜了下去,以此獻上自己作為一名巫對於先賢的敬意。
敬他們自殘雙目,拋棄上古洪荒所有的精彩,用心感受世間的真實,不使族人受虛妄蒙惑,從而失去生命。
敬他們抗天覆地,一個人承載所有的後果,讓暴虐的天地在他們的對抗下留出一塊肥美的土地。
敬他們摒棄自身情感,從此作為一個無情的巫,獨擁萬古寂廖,隻為部族長久的延續。
行完大禮,楚承覡從地上站了起來,朝前一步踏入了這所大巫殿。
大殿中是比峽穀裏更深的黑,覆蓋大殿生長的樹藤植物依舊還燃燒著,隻不過將整個峽穀天空亮起的火焰,無法將一絲一毫的光亮投進巫殿當中。
在大巫殿裏,大巫有著絕對掌控的權威。
沒有大巫的允許,不說生靈,即使是自然的事物也不可能出現在大巫殿。
要想在沒有大巫首肯的情況下進入巫殿,隻有兩種可能。除了外力強行破壞,就是由另一名巫帶頭進入。
此刻的情形跟剛才在峽穀裏完全相反,一離別說在大巫殿裏看見事物了,要是沒有身前楚承覡的保護,他整個靈魂都會被巫殿囚困起來,永世不得超脫。
黑暗的巫殿裏除了偶爾由深處勁拂而來的呼呼風聲,便是一直不停縈繞入耳的鐵索拖行聲響,仿佛黑暗中無數巫奴正托著鐵鏈索命而來。
踏入巫殿直到現在,楚承覡都沒有移動分毫,而是將靈魂沉入冥冥當中。黑暗中屬於這座巫殿大巫的巫力四處溢散,這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壓製。即使這散亂的巫力沒有經過任何的引導,但是絲毫不影響它的威力。
立身在黑暗中適應了溢散巫力逼迫的楚承覡睜開雙眼,緩緩揚手握拳舉過頭頂,隨即食指、無名指伸出,拇指緊搭在食指之上,霎時一點幽焰在指間燃起,照亮方圓三米左右的範圍,稍是遠上一點便是一片漆黑。
大巫殿的專屬大巫縱然已經逝去,無法執掌巫殿的運轉,但是巫殿的根本還在。即使過了萬年之久,巫殿的力量也並沒有削弱多少。
在靈魂冥冥映射的當中,這所巫殿並不完整,隻有肉眼所見的部分,以及隱藏在黑暗中的無數的巫奴靈魂,這是巫殿的力量阻止著楚承覡的靈魂映射。
在這所大巫殿裏,楚承覡隻能動用自己的本源巫力,無法借用化用巫殿裏任何生靈的力量。即使在巫殿中那些純粹的巫奴靈魂,對於一個巫來說,是最好的力量源泉。隻是除了這所巫殿的大巫可以利用以外,其它任何巫都無法在短時間裏抹去巫殿大巫烙印在巫奴靈魂中的印記。
小心的行走在青石鋪就的地麵上,三米見方的範圍並不能窺見大殿全貌,隻能夠照亮眼前的道路,以及庇護著身後一離的安危。
畢竟巫殿裏無數純粹靈魂,雖然經過了千萬年之後,已經沒有了生前的記憶,但是對於巫殿本能的保護還是存在。對於一切未經大巫允許而闖入巫殿的生靈,都會被這些巫奴的靈魂給撕碎。
一離沒了平日裏的囂張氣焰,這會怯怯諾諾的跟在楚承覡身後。作為一個靈體的他,時刻遭受著巫殿裏的巫奴靈魂碎片的侵擾。要不是楚承覡祭起巫訣籠罩在方圓,他很快就會被這些巫奴靈魂給淹沒。
此刻他就像一個小媳婦似的拉住楚承覡背後的衣角,害怕在漆黑的環境中,一不小心就跟丟了。
而這些巫奴殘碎靈魂卻是不敢去攻擊楚承覡,隻因在他們最原始的感知中,巫,是不容沾染的存在。即使是一名小小的巫士來到巫殿,也不是巫奴可以隨意招惹的。
走了幾分鍾,在幽焰的照耀下,一條朝上的階梯便是出現在兩人視線當中。看著這條朝上的階梯,楚承覡皺了皺眉停在階梯麵前猶豫起來。
這時,聲聲高亢吼叫從高處傳來,隨即一蒼老人聲若隱若現,從高處幽蕩而來。
“孽緣,孽緣啊!當年為你練就鬼蠱,讓你陰壽度完,可以吸食常人怨氣增強自身能為,不至於強留人世而消散天地之間,如今你受不了怨氣侵蝕,逐漸迷失本心,如今想來,當初你若願為那人下情蠱,又怎是今天的局麵?”
“我們師徒,接連栽在他們兩代巴代手中,情執是苦!這一次你身受重傷,就連魂體都快要被打散,難道還忘不了心中的恨嗎?等我完成與那老鬼的約定後,我們徹底遠離這個喧囂的世俗吧。”
高處話音落定的龍婆,得來的卻是紅袍妖物的聲聲嘶嚎回應。
“我在外遇見的那兩人,一直追你可能就是為了這張冥冥中牽引你搶奪的殘圖。這張圖,與當年老鬼那一張圖頗為相似。當時告訴這巴代教三十三神綢上繪製的卡普西蘭隻是這張圖的篡改。看來這圖如果湊全,必定會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隻不過這兩人倒是不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