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落洞(1 / 2)

一路朝向大九衝奔去的吳大友,一路很是注意路上的細微變化。越朝目的地靠近,心中便是越發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因為昨夜大雨的緣故,加上大九衝處於聖山內部的範圍,雖然內中大處風景有著萬峰騰龍氣雄渾的姿態,小景也是秀麗非常,但是平日裏也鮮少有人會進到裏麵去欣賞風景。更不要說是在夜間前去。

一路上被昨夜大雨衝刷過的泥土,還有些鬆軟。整整一天的強烈陽光照射,在這溝壑縱橫的聖山裏,總是會因為各處的蒼巒疊翠,而減去三分熱量。

隻要是塵泥稍深的地方,總有那麼幾個輪廓分明,閑碎虛浮的新鮮腳印,足印壁上有著小的鋸齒狀邊緣,泥土兩旁隆起淺淺的泥塊。這顯然是吳夢媛所穿的鬆垮拖鞋所製。

並且這腳印造成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以腳印裏麵的淺淺積水來辨別,要是時間長了,腳印裏的積水,不是自然蒸發,就是被泥土吸收幹淨。

而以所有發現的腳印來看,鬆軟泥土所受到的瞬間壓力,致使泥土中存在的水量被擠壓開來,隨著腳步移開後,又朝低凹的地方彙集,形成淺淺的小水窪。這一切是吳大友已經在腦海裏,估演著女兒踏過時的場景。

這個時間必定是剛過去不久。

起先每發現一處腳印,吳大友都會蹲下來看看,然後順著腳印的方向追去。可當這一路到了後麵,隻要一見著腳印,他都會加快速度朝前奔去,不再在腳印周圍做任何停留。

隻因隻要有腳印的地方,則是代表女兒並沒有在這裏停留,一定還在前麵的某個地方。

隨著越來靠近大九衝,路上所發現的腳印就越多,也越混亂。好像吳夢媛有一段時間裏,在這個地方一直打著轉一樣。

幾次吳大友都是被這些淩亂的腳印,給誤導了方向。不是走到峭壁邊緣,就是一頭紮進灌木叢裏。

等得從這些地方返回,又是浪費了許多時間。心裏的焦急越來越重,就好像那年的那一夜,隻是少了些憤恨。

顧不上去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吳大友背後的那柄柴刀,在他進入大九衝地界,能夠隱隱聽得那幾道瀑布蓬勃的水聲時,就已經被他穩穩得握在了手上。

這幾處水源經常會有凶獸出沒,特別是在夜晚的時候。曾經他上山打獵最是喜歡白天在幾處水源邊,設置陷阱守株待兔。然後隱匿在暗處,直到晚上聽到有凶獸的喊叫,便是會趕去查看收成。

握刀的吳大友小心翼翼的走在大九衝裏,因為大九衝兩邊都是懸崖峭壁,地麵上都是有些風化的岩石。除了偶爾幾塊岩石,峭壁會隔上幾息就滴下水來,濺濕岩石周邊的地方,以供苔蘚類植物生長。

除了這些草本植物的上方有著細微壓塌的痕跡以外,吳夢媛的腳印在這裏基本已經消失。

一路大聲喊著女兒的名字,一路朝深處走去,可除了隱隱傳來的瀑布聲響,以及回聲以外,就隻有峭壁兩旁不時驚起的飛鳥,在黑夜中發出鳴叫。

吳大友現在能夠目視的範圍,身前三丈的距離已經是極限,三丈之外就隻有一片漆黑。身為一個十分合格的獵手,他知道這時已經不能靠眼睛來察覺身邊的狀況。

總是有一些動物,跟那些凶猛的捕殺者一樣,擁有一雙幽綠的眼睛,如果一個獵手在這種漆黑的環境裏,還完全依靠視覺來捕捉周圍的情況,這種方法無異於自殺。

黑夜裏閃爍的那點幽綠,會讓人錯誤估計兩者之間的距離,有時候已經很近了,卻是感覺還有些距離,還有充足的時間準備。可是每每到這個時候,這些凶獸就一下子撲了出來。想要反應過來,已經是來不及了。

而有時候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以便應對暗處未知的危險,可當神經繃緊的那一刻,這點幽綠從暗處走來,可能隻是一隻路過的野貓。

小步前行的吳大友,盡量避免發出太多的聲音,每走一步都會下意識地踢動一些小石子,朝前滾動,即使是大聲喊出女兒的名字,也是停下來等到回聲消失,才繼續朝前移動。

黑夜中的視線被阻隔後,聲音就是判斷危險的唯一標準。每一點發出的聲音,都能夠反饋回很多信息。經驗豐厚的獵手,會根據這些細微聲音的變化,辨別黑夜中前方的道路是否有著危險。

小心移動著地吳大友,時刻關注著黑夜中所傳來的細微聲響,雖然瀑布飛濺水花的聲音越來越大,可夾雜在其中的細微聲響,在他的耳裏卻十分清晰,一點沒有被掩蓋。

一路無驚無險,穿過一道瀑布後,很快吳大友就是依稀見著,黑暗中的遠處,一對明亮眸子不時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