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地幻境中,漫天的翎羽飄飄揚揚,像飄落的飛雪,半紫半紅,妖異萬狀。
蘇羅的斷手已被修複,重新長出的手臂閃著嬰兒肌膚一般滑嫩細膩的光澤。她無力地躺在翎羽鋪就的地麵,沒有闔緊的眼皮下雙眸呈現出不同的顏色,一個淡紫,一個微紅。
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在聖地幻境的上空回蕩著……
“你不僅利用我的法力破壞了夏姬和吳王的感情,還給了吳王過分的權勢讓他肆意殺戮無辜,更想誘惑忠臣良將的靈魂反被他的正氣所傷,紅影你做的太過分了!”蘇羅責備道。
“我過分?我哪裏過分?我做的隻是你沒有做好的分內之事!主人你醒醒吧,你隻是修羅而不是神!隻要對方自願獻出靈魂,又何必計較靈魂的好壞,何必在意使用的是什麼手段?更沒有必要去遵循什麼第幾個願望的規則!主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既不迅捷也不幹脆,拖拖拉拉,婦人之仁,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
“那你想怎麼樣?取我而代之?”蘇羅嗤笑道。無規矩不成方圓,莫說在人間,就是在天庭地府也都有著鐵一般的規則。紅影不可能懂,這也是為什麼長久以來她是主而紅影一直是仆的原因。
紅影的聲音軟了下來,“影兒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取代主人,成為主人的心雖非自願,影兒卻也甘於這樣的命運,影兒隻是想為自己討個公道而已。”
“何為公道?你以為你殺了夏姬就可以討回公道?那夏姬呢?誰給她一個公道?”蘇羅道。
“那是她自己的事!她害我至此,我必須除掉她!”
“影兒,你知不知道其實夏姬已經很可憐?”蘇羅軟聲道,“她從小就沒有了父母,一直被當作孌童養大,我們剛剛陰差陽錯地給了她幸福,她卻突然知道了自己非人非妖的身世。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講,還有什麼比親眼目睹自己的父母相互殘殺更痛苦的事?況且如今吳王也已不再愛她,她已經活得很苦,你又何必死死揪住她不放,非要至她於死地不可?”
“那我呢?我的可憐誰來同情?跟她相比起來,究竟誰比較可憐!”紅影激狂道,“我不管,夏姬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紅影,你成為我的心讓我的生命得以延續,我感激你,但是你不能利用我的感激來左右我的意誌!”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隻要討回我應有的公道!”
“你闖的禍已經夠多了,我絕不會再讓你傷害夏姬!”蘇羅終於怒道,“不要忘了,我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雖然你是我身體至關重要的部分,但是你若把我逼急了,我絕對可以像舍棄手臂一樣舍棄你!”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修羅女王的用意,紅影在她的胸腔裏在鮮血的浸潤下已經恢複了嗜血的本性,糟糕的是紅影是她的心,她根本無法不受製於她!
並非是她袒護夏姬,而是她不能任由任何人利用她的身體冒犯她的權威,倘若紅影執意如此或是想要取她而代之,那就休怪她不念昔日的主仆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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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羅又消失了,正如她從未來過,連回廊地麵上的斷臂和血跡都不見了蹤影,仿佛不久前發生過的一切是不過是個可怕的夢境。
夏姬坐在欄杆旁看著微波蕩漾的荷塘出神。她真沒用,每一次她都幫不上蘇羅的忙,反倒給她增添諸多麻煩。
她抬手摸了摸頸項上的傷口,不過才短短幾個時辰傷口就愈合了,而且沒有留下一絲疤痕,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法力?蘇羅應該也是有的吧?記得當初影兒的手臂也被卸下來過,那時的影兒鎮定異常,毫不在乎似的,如此想來她們應該是有辦法修複肢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