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大門在身後關合,那久經歲月不曾推動的大門發出刺耳的嘎嘎嘎嘎的聲音,暗夜被這巨大而響亮的聲音劃開了一條縫。
沈樓倒在地上,手腳被綁著,嘴也被堵著,她隻能睜大了驚恐的眼睛望著這座宅院。黑咕隆咚間隱約能看出這裏占地麵積很大,荒草茂密並且長得很高,沒有荒草遮掩的地方淩亂地散落著些東西,看不清形狀。遠遠的有一處高大的殿樓,像個黑色的睡著了的大臉,黑漆漆的與夜色融為一體。四周有大樹遮掩,不知為何這裏的樹木看起來十分茂盛,一點兒也不像是深秋時節,茂密的樹葉在晚風的呼號中沙沙作響,像是無數冤魂的哀哭聲。
這個被趙玄稱作鬧鬼的不讓她們隨便闖入的霖熏殿,難道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晚風陣陣吹在沈樓因驚恐而汗濕的身上寒嗖嗖的涼。月亮在空中冒出個頭來,朦朧的月色灑在綠草茵茵的園子裏更顯陰森,這裏不正常!哪有深秋時分草還這麼茂盛的?
她用盡力氣用盡方法去解被綁著的雙手,手中的紫玉珠釵幫了她的忙,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用釵尖將麻繩刺斷,一把揪出了堵著她嘴的破布,她大口喘著氣,伴隨著她喘氣聲的是迅速移動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沈樓一驚,這院子裏有活物!她驚惶四顧,在這個廢棄的黑漆漆的鬼氣森森的地方,活著的能是什麼樣的東西?!
草叢像是被什麼壓扁複又挺立起來,形成一種劇烈搖晃的波浪,大量而又並不齊整的窸窣聲迅速向沈樓移來,沈樓緊緊揪住胸口,膛大了眼睛看著草叢。
猛然間,移動的窸窣聲停止了,一雙瑩綠的大眼出現在草叢的邊緣,沈樓見了邊尖叫連滾帶爬向後移去,沈樓的反映激怒了那“東西”,它嗖地竄了出來,慘白的月光下竟是一條五彩斑斕的巨大蜈蚣,長達數米,腳足無數。
它沒有立即撲上來,停在咫尺之遙,沈樓甚至能聞到它身上散發出來的腥氣百怪的氣味,沈樓扯著嗓子尖叫,身後的大門鎖得死死的,她根本無處可逃。
它在沈樓的眼前抖動著,抖動著它的眼,抖動著它的觸須,抖動著它的色彩斑斕的身體,還有它的數不清的腿。沈樓瞪大了眼睛被動地看著,打顫的貝齒磕破了下唇。它不正常地抖動著,激烈地抖動著,那是一場瘋狂的表演……
當它緩緩抬起頭來,一個鐵青著臉,****著上半身,腰部以下依舊是色彩斑斕的大蜈蚣的男人映入沈樓眼簾的時候,她終於被嚇昏了過去。
牠很妖異,也很邪惡,牠喉嚨裏發出不懷好意的古怪笑聲,仿若山石崩落,又如滾雷轟鳴。牠爬上前去用綠瑩瑩的眼睛盯著沈樓,嘴角流出源源不斷的口水,牠舔著嘴唇,原與人類一般無二的嘴唇突然變成爬行類動物的口器,張開嘴就向沈樓咬了下去……
突然之間,一道紫光閃過,紫玉珠釵碎成幾瓣,蘇羅一襲紫衣立於黑暗之中,渾身閃耀著淡淡的光澤,仿若紫色的黎明劈開了濃重的黑夜。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蘇羅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