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見狀大驚,轉身向後跑去,誰知門內有股極大的力量吸附著他,像是倒卷一般將他卷進了門裏。
咣當一聲門關了,將人間關在門外。
象牙白的曲橋,流水潺潺;隨風飄的柳絛,鳥鳴啾啾。宮殿完好無損,巍峨壯麗,不時有絲竹聲從花窗彩幔裏飄出來,宮殿門前站了隨侍的宮女,宮女有一搭無一搭地悄聲說著私語。
這怎麼可能?恐懼讓趙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霖熏殿在十幾年前就已廢置,這裏怎麼可能跟從前一模一樣!有鬼,真的有鬼!
他驚惶起身,顫抖著雙手推門,卻惶恐地聽見鐵門與鎖栓碰撞的聲音,他絕望地轉過頭去,如畫美景看在他眼裏隻令他頭皮發麻手發顫。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出現在他的眼簾,她站在宮殿門前,殿宇巍峨恢弘的背景將她紫色的身影襯得莊嚴而神秘,她的表情很冷淡,像是罩了一層霜,仇恨的霜。
熒妃,她真的回來了!
熒妃衝他陰邪地一笑,一抬腳,瞬間,已近在咫尺。
趙玄瞪大了眼睛看著熒妃突然放大的麵孔,“你已經死了,卻為何還要回來?你不該回來,這裏已經不是你的地方。”
蘇羅透過熒妃的麵孔訝異地看著趙玄,不能理解他麵對自己最深的愧疚為何還能一臉平靜。
“回來做什麼?當然是要你的命!”說著蘇羅用幻化的熒妃的手扼住趙玄的脖子,她相信也許會有人不怕鬼神,但是她絕不相信有人麵對自己的夢魘會心無驚恐。
幾乎在同一時刻,趙玄也伸出了手扼住了熒妃的脖子,滑膩的肌膚,真實的手感,柔軟而僵硬的脖頸與十幾年前並無不同,那一天,他也是這樣,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再用力!但是那一天與現在畢竟不同,現在他麵對的不僅是殺死她這麼簡單,他必須在她掐死自己之前弄死她,而且此刻的她不是人,是鬼!
他相信有鬼,但是他也相信她生前鬥不過他,死後也一樣鬥不過他!他右手死死掐住熒妃的脖子,左手伸到自己懷裏摸出一張符咒,一把貼上她的腦門。
蘇羅一聲驚叫鬆開了手,趙玄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不肯放開,蘇羅情急之下撚起法訣迫其放手,焦糊的氣味充斥在兩人的鼻端,趙玄的右手已經被灼傷,但他還是不肯放棄,咬著牙,猙獰著麵孔非要將對方置諸死地!
蘇羅大怒,催動法力,趙玄的手瞬間成為枯骨,他哀聲慘叫卻依然五指如鉗,蘇羅一拂水袖把他震開,剛揭下額頭的符咒,卻驚見趙玄再次撲了過來,蘇羅反射性地閃身躲開,“你瘋了不成?不要命了!”
“你應該最了解我!惜命我就活不到今天!”趙玄一臉陰毒狠厲,再次撲身上前。
蘇羅被他逼得左騰右閃,狼狽不堪,趙玄的表現已經超越了她所對人類認識的極限,就像是突然見到白兔嘴裏長出獠牙並且親眼見到它撕食同伴肉體那般驚懼震撼,有時候恐懼僅僅來源於認知的被顛覆。
他不是瘋子,此刻他有著最清醒的神誌,他也不是沒有痛覺,隻是他的意誌戰勝了痛感,他神色鎮定,一臉歹毒,殺了熒妃的念頭超越了一切的恐懼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