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憤怒點燃的百姓一層層簇擁著七怪往前,七怪無論前方擋著的是誰,都是一個照麵就解決問題,就好像門口防守的這些官兵、金兵都是稻草人一樣,一推就倒了。
完顏洪烈手下的金兵大將方才離的太遠,這才看清了對方身手,心中一寒,明白碰到真正的江湖高手了,顧不上胸口的劍傷崩裂,趕忙靠前幾步壓低身形,對著完顏洪烈耳語喃喃。
完顏洪烈這才明白,眼前的幾個怪人居然有能力把他們全都留在這裏,這下子他就不敢再淡定了,強自抑製著自己的恐懼上前發問,欲以身份壓人,“我乃大金國六王爺完顏洪烈,奉命追拿犯人,爾等這是什麼意思?”
這話一說,果然把嘉興百姓的氣勢壓製了下去,那可是王爺啊,那身份地位豈是常人可以企及的。要知道古代統治階級最喜歡幹的就是神聖化皇族身份,好有個名正言順的大義成分。
百姓從小就受的這種麵對皇族自覺低人一等的教育,此時真遇到了果然就先天氣勢不足,達成了統治者的願景。可這愚民教育能限製的了別人,卻限製不了江南七怪這樣的江湖人物。
窮酸書生朱聰最是不屑這種愚民教育,更反感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啞著一口破嗓子怪叫,“嘿,真王爺假王爺我們可不知道,隻是方才那土匪強搶大夥財物,可是來自你的命令?”
朱聰才不管對方是兵是痞,先把土匪行為的帽子往上一扣,看你還敢應得下來。果然,這話一說完顏洪烈就不知怎麼回複了,而財物事關自身,百姓們被這個話題激起,回想起剛剛得家財被搶,一時間都有些紅眼。
完顏洪烈才智能力皆是一流,看這情況就知道今次是必定得低頭了,就把責任一推,“剛才那都是段指揮使理解錯了我的意圖,我絕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我隻是來此抓捕逃犯罷了。”
段天德此時還混在屬下兵痞之中,眼見的鍋就要甩在自己身上,張口就要喊出真相,卻被早有準備的金兵大將一把悶住嘴巴,拿粗布堵上,又用麻油繩索捆的結結實實,拎小雞仔一樣拎到了人群之前,將他舉過頭頂。
“方才這一切都是此人下令所為,我被他愚弄,深感羞愧,但請大夥放心,我今日定會給大夥一個交代。來人啊,把此人當眾梟首,以儆效尤!”完顏洪烈的臨場發揮十分煽動人心,不過幾句話功夫就把罪責都丟在了段天德身上。
段天德被堵住嘴巴,又被金兵大將牢牢抓住,聽到這話,那是當真死命掙紮了,鼻涕眼淚都流了下來,渾身扭成極為可怕的形狀,卻怎麼也脫不開金兵大將的控製。
隻見得金兵大將把人往地上一人,抄起腰刀舉到最高之時,段天德已經徹底嚇破了膽,像蟲子一般奮力扭動腰杆移動,挪過的位置地麵一片濕跡,明顯尿了褲子。
然後金兵大將就是一刀下去,幹淨利落,身首分離,血柱直衝天際,場麵一片寂靜。
完顏洪烈到底是才幹過人,明白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泄了百姓殺意,若沒有百姓擁護,這七怪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無根之木,不足為懼。這當眾斬殺段天德的行為果真讓嘉興百姓心中的殺意為之一泄,而後他又是一陣自責,申明嘉興父老若有損失必當照價賠償。
這樣一來,除了極少數意誌堅定之輩,大多數百姓內心裏已經接受了這個方案,頓時生出了退避之心,包圍圈不自然的鬆弛了下來。七怪本還想借著百姓之力,聯手讓這夥金人吃個大虧,至少也要把人趕出嘉興。可看這情形,實在是無法繼續進逼下去了,七怪相視苦笑,隻好草草的完結了這場騷亂,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由於完顏洪烈的正確應對,一場爭端終被消弭於無形,可百姓不是傻瓜,同官府、金人的裂痕終究是布置下來了,所謂的搜家自然也是不必再談,在彼此克製中漸漸偃旗息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