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浩瀚如煙。
烈陽站在東海岸邊,望著波濤洶湧的海浪,心情沉重。他神情迷蒙,有點兒呆滯,像是遭遇到了什麼變故,受到了什麼打擊。
海風凶猛地咆哮著,像是要吞噬一切。天地間的所有盡在這無邊的大海上呈現,不留一絲餘地,海鳥在海麵上飛翔著,盤旋哀叫,就如地獄的勾魂曲,攝人心魄。
一艘巨輪停靠在岸邊,上船的人絡繹不絕,大包小包,來來往往的,臉上皆充滿著喜色,有些人圍在一起,在議論著什麼,笑聲連連。
烈陽握緊手中的闊刀,挺了挺身,也走上了巨輪。
他靠在船舷邊,深吸了口氣,望著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們,輕哼了一聲。
十天前,江湖傳言一個漁夫在東海之濱捕魚時,打撈到了金銀,下海發現了寶藏,金銀珠寶填滿了整個海底,頓時引起了無數人下海淘金的熱潮,這次已是第十八艘輪船了,可是那些先前下海尋寶的人無一人回來,杳無音訊。雖然有些人說是有怪物在作祟,出沒於海濱,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但那些商人卻不以為意,不要命的三番下海,一批又一批,一船又一船,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
他心裏清楚,這些都是那個魔頭告的鬼,每百年那個魔頭都會遭劫一次,而本命就是千名人的五髒六腑,可那魔頭沒法踏入中土,因此總會想出一些奸計來引誘中原人士出海,成為他的食物。
烈陽沒有告訴那些人,因為他知道他說了也沒有用,他親眼看到勸戒那些尋寶人的仁者被活活打死的場麵。那些人隻知道自己的利益,不顧別人的生死,根本就不會聽。所以他也就愛理不理,將頭偏向了一邊,不去看那些無知的人。
就在他閉上雙眼的一刻,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怪人,穿著粗布沙衣,手拿一根枯木杖,頸上還帶著一圈小骷髏頭,不知是何物。那怪僧望著東海之濱的方向,臉上似有得意之色,像是為達到了某種目的而高興一般。他愣了一愣,也沒太在意,閉上了雙眼,養精蓄銳。
這時一位少年拿著些點心走到他的身邊,少年長得很清秀,眉毛很淡,但眼睛很亮,而且是冰藍色的瞳孔,透著神秘的氣息,一頭藍色的長發披過了肩膀,長得很俊俏,十分的惹目,特別是他的笑容更是迷人,讓女孩子傾心。他對著烈陽笑道:“這位兄台,吃點吧,很可口的。”
烈陽睜開雙眼,偏過頭看著那藍衣少年,沒有說話,伸手拿了塊鬆花糕。藍衣少年一笑,坐在他身邊,道:“我叫冰辰,兄台是去尋寶?”
“不是。”烈陽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冰辰點點頭,似乎早已知道他會這麼說,抬起頭,望著船帆,沒有說話。他一口將剩下的鬆花糕塞進嘴裏,道:“你不問我叫什麼?”
冰辰笑了笑,隨意地道:“萍水相逢,何必?”
烈陽好奇地望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好一會兒才偏過頭,閉上雙眼的一刹道:“我叫烈陽。”
冰辰沒有說話,拿了塊鬆花糕吃了起來。
天漸漸暗了下來,最後一縷殘霞孤單地掛在天邊,將遠方的一片海域照得通亮,但不是烈火般的赤紅。
烈陽做了一個夢,一個差點將他拉進九幽的惡魘。在那一片的黑暗中,他獨自一人,手拿著離火刀,心無目的地漫走,看到了一麵波湖,平風如鏡。他被一個幻姬迷住,走進了湖水中,那個無底的深淵。在那生死一線之際,一個溫柔的聲音喚醒了他,一位穿越凡塵的超脫靈仙,他用心中的意念一刀焚毀了夢魘。
緩緩睜開雙眼,冰辰已經離開。烈陽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卻發現整個甲板上隻有他一個人,安靜得出奇,仿佛整條船上都隻有他一個人,冷冷清清。他暗暗一驚:這麼快就來了嗎?
烈陽握緊手中的離火刀,慢慢朝船艙走去,就在他離船艙還僅有十步時,船艙忽然一下子亮了起來,而且熱鬧非凡。他一怔,快步走了過去,竟見那些商人正在裏麵大吃大喝,大吵大鬧,整個船艙內酒肉味飄飛,醇香四溢。他皺起了眉頭,站在門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