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往下看,而是抬頭看向宋安之,“安之,這個?”
“昨晚丘老派人送來的。”宋安之說完,抿緊了唇。
這是從大楚那邊傳來的,一年前的那場大戰,不僅他的人全沒了,楚國那邊也是大換血,主將副將全部被削兵權。火海中唯一活下來的雲標也被按上通敵判國之罪,而宋淩雲作為那一場戰事的主將,功過均無,仿佛有人有意讓一切隨著他的死而抹去一般。
“楚國那邊,我曾派人去查過,隻知那屠將軍是自己請旨告老還鄉的,卻不知這中間還有這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百裏煜合上冊子,情緒難平。
宋安之輕籲了一口氣,“楚國那邊有貓膩,這邊一定也不會太幹淨。阿煜,我八歲開始就跟著我父帥在軍營長大,我知道打仗最苦的人是誰,最苦的人是我們要守護的百姓。現在有人因為自己的狼子野心,想要讓百姓陷於水深火熱之中,你能眼睜睜看著?”
百裏煜沉默著,表情凝重。
宋安之又道:“你的名字是皇太後取的,煜字何意?那是陽光照耀之意,現在大周百姓需要什麼?一個如陽光般能帶給他們希望的未來之主。皇上守著江山不易,可現在他……”
“別說!”百裏煜製止了他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慶豐帝年輕時再強,步入中年後,也因為守著江山不易,而生出放不下的念頭。帝王放不下,便久不立儲君,儲君不立,明爭暗鬥就多了。
自皇太後去了【梵心寺】後,慶豐帝就開國庫,廣修寺廟,早有民怨。
“我要說的,你都明白了?”宋安之問。
百裏煜點頭。
“我知道,你誌不在此,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宋安之將杯中的茶喝完,又推到他麵前,“倒茶吧,小煜子。”
“是,安爺。”百裏煜順著他的話,笑著給他添了新茶。
兩人沒有再多談,閑聊了一會,然後,百裏煜就回去了。
叩叩叩……
宋安之剛關上門沒多久,外麵就有人敲門。他看了房門上的影子一眼,故意啞著聲,問:“誰啊?”
“公子,我是雲琳。”雲琳雖是站在外麵,但還是朝房間福了福身子。
宋安之看見身影便知是她,所以坐著不動,沒有去開門的意思。
“有事嗎?”
“雲琳特意過來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不必言謝!你既是為我出力,我又怎麼棄你於不顧。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回房歇著吧,我也已經睡下了。”宋安之躺在床上,揮手掌風一掃,燈燭全熄。
雲琳眼前一暗,心也不停的往下沉,他竟一點都不想看到自己。
聽青二娘說,百裏康和宋淩風是他打發走了,他聽說自己彈了兩個時辰的琴,立刻就去了前院,還以為他是關心自己,原來是因為自己在為他辦事。
原來如此!
雲琳咬了咬唇,嘴裏彌漫著一股血的甜腥味。
她朝房間福了福身子,“雲琳告退。”
宋安之沒有出聲。
雲琳還站了一會落寞的離開。
他真的不是宋淩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