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林軒像是無處可去的幽靈,遊走在一片荒地上。他仿佛可以聽見,無數靈魂漸漸破碎的聲音。天地之間,太過安靜,隻身埋藏在無盡的黑夜,不由令他深慚自己當初的渺小無力。
這塊荒地,曾有一個極富詩意的名字,叫做杏花村。然而現在,卻隻剩下斷壁殘垣,隻剩下行蹤詭秘的夜梟,在午夜的倉皇裏悲鳴。
林軒離開了鎮天門,便直接趕到河陽城。再坐傳送陣來到距離無涯山脈最近的一座城池,一路禦劍飛行,來到了這個所有故事開始的地方。時間,已經是深夜。
“嚓嚓……嚓嚓……”腳踩在枯枝斷瓦上,立刻發出來清脆冷澀的聲響,在深沉夜幕裏,聽著格外得清晰。
村口那個巨大的墳包還在,裏麵依舊沉睡著那七八十戶人家。隻是在長時間的風吹雨打之下,墳包明顯比原來矮了一截。上邊的墳草也已經長到齊腰高,在夜風的吹拂下,左右飄搖,沙沙作響。
夜幕沉沉,林軒站在大墳前,一時間,心底百感交集,悲涼無限。
世事變幻,波動無常,不可企及之事,仿佛早已命中注定。隻是墳墓深處的人,又何曾做錯過什麼?
林軒定下心神,仔仔細細思考起當年發生之事,把每一個細節,都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然而,仍舊是沒有一絲頭緒。看來,此事還得慢慢打算。其他已死之人,自不必說,但徐鹿,是必須得把他找到的。
想到這裏,林軒感覺此行的目的,似乎更加清晰起來。
天色未明,林軒再次禦劍而起,離開了杏花村。在看準了方向後,直奔西錦城而去。
西錦城,便是崖州一大修真世家呂家的所在。當年林軒曾得家主呂鬆恩惠,才得以順利拜入了鎮天門。此刻下山,西錦城自然是必須得去一趟的。
當初他還隻是個凡人時,從杏花村步行走到西錦城,花了足足幾個月的時間。而今身負道行,禦劍飛行之下,隻花一日一夜便已趕到了目的地。
城牆高聳,街巷交錯,其繁華昌盛之狀,讓林軒倍感親切。呂家,便是位於整座城池的最中間。
林軒收起飛劍,步行入城,沒過多久,就走到了呂家的門前。
呂家所在的府邸,名為白雲府。高大雄偉的門口,守著兩名練氣中期和一名練氣後期的修士,將林軒阻在門外。
“敢問道友是誰?來呂家有何貴幹?”為首的練氣後期修士,開口問道。
“晚輩名為林軒,乃是呂家主故人,今日特來求見。”林軒抱拳為禮,坦然答道。
“哦,原來是林丹師!”守門修士臉色一緩,立刻換上了笑臉,繼續說道:“前幾日家主還特意交代過,說林丹師不日會來造訪,叫我等不可怠慢。想不到王坤如此有幸,今日便把您給等到了,哈哈。”
林軒聽罷一愣,想不到呂家消息到時挺靈通,自己出山不過一日光景,對方便已知曉了行蹤。
“林丹師請隨我來,在下現在就帶你去見家主。”守門的王坤退後一步,將林軒請入門內。
林軒跟隨王坤,步入白雲府深處,很快便來到了會客廳。王坤請林軒稍坐,接著去向家主呂鬆通報。
未過多久,會客廳外響起一聲爽朗的笑聲,家主呂鬆,大步而來。
“靈兒曾傳消息告訴我,說你已從古淩山上下來,想必定會來一趟呂家的。不過真是沒想到,短短三年多的光景,你不僅修為達到了練氣中期,更是成為了一名二階丹師。很好,呂某果真沒有看錯你。”呂鬆進入會客廳,打量了一番林軒,隨即笑著說道。
“當初多虧了呂前輩的一份書信,上陽峰的邱長老才會施以灌靈術法,激活了晚輩四肢百骸中衰竭的靈脈。”林軒當即站起來,屈身為禮。
“哈哈,林丹師天資異人,若是被埋沒了,呂某也會深覺可惜。能夠幫上點區區小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呂鬆心中大為開懷,當初他便感覺林軒是個可造之人,遂出手相助,今日對方歸來,怎能不讓他高興。
林軒與呂鬆暢聊許久,將自己在丹石峰上的一些經曆緩緩道出,呂鬆聽得點頭不已,誇讚不絕。
“呂前輩,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群黑衣人?”話至中途,林軒開口詢問起杏花村中見過之人。呂家舊居崖州,各種消息又極為靈通,或許會知道些什麼。
聽完了林軒的描述,呂鬆眉頭微皺,略一思忖,接著開口道:“聽你所說的樣子,再結合其行事作風,到是很像盤踞在無涯山脈的一股匪修。且這路匪修並不屬於赤陰山的不滅教,雖不見得實力有多強,但卻狡猾異常,擅於隱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