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又是一陣沉悶的巨響後,沉穩的煉丹爐裏,冒出了一股青黑色的濃煙。在連續失敗了十幾次後,整個煉丹房都變得烏煙瘴氣,惡臭撲鼻,已經完全沒有了煉丹房該有的樣子。
林軒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一時感覺有些疲憊不堪。
一般的二階丹師,在一天裏最多連續煉製十爐丹藥。而林軒卻已不停歇地煉了十六爐,使得他體內的神識和靈力,消耗很是巨大。雖然每一爐丹藥,都是被他半途煉廢,但依舊把林軒累得不輕。
“到底是哪裏不對了?”林軒回想著每一個方才煉丹的細節,試圖找出些蛛絲馬跡來。
煉丹的步驟,應該是沒問題的。而靈材的處理,也不可能出錯。丹方的組成,同樣看著很是完美。林軒苦思冥想地靜坐了許久,依然沒有半點的頭緒。
他深知自己的時間並不多,李洪玉的身體也不可能再撐太久。如果拖得太久的話,恐怕會發生其他的變故。林軒的心底,莫名地有了些焦急,雖然他知道,焦躁之心對於煉丹乃是大忌。
“不行,必須要再試幾次。”林軒安撫下心底的急切,深深吸了口氣,將雜念排出體外,接著站起身來,又一次站在了丹爐前方。
一樣的配方,一樣的步驟。林軒心神緊繃,一次次仔細地觀察著丹爐裏的變化。然而隨後連續煉製的三爐丹藥,俱是發生了炸爐,林軒還是沒能找出不對勁的地方來。
林軒的身上,已經到處都沾上了從爐內炸出來的煙灰,整個人看著灰頭土臉,沒有了半點煉丹師的風範。
他又一次坐在地上休息起來,心底的感覺更為煩擾。
“但年的丹鶴祖師,究竟是怎樣控製住如此劇烈的丹爐反應的?若是按照尋常的煉丹方式,怎麼可能做到不炸爐?!”林軒心中困惑不已,在他的腦海裏,不自覺地浮起了一個身穿丹袍的不羈身影。
丹鶴祖師年輕時的模樣,林軒是在千丈飛瀑的崖壁上,通過天鬆的神識見過的。
那雙眼眸裏閃爍的狂熱,任何人看了一眼後,都不可能忘得掉;那聲發自心底的怒吼,任何人聽過一次後,都不可能沒有印象。
“要讓丹石峰,成為鎮天門裏獨一無二的存在!要讓他們知道,我的選擇沒有錯誤!我開辟的丹道,也沒有錯誤!!”
如此瘋狂的執著,如此深徹的癡迷,簡直跟如今的李洪玉如出一轍。可惜區別在於,一個功成名就,化為傳奇;另一個,則敗得一塌糊塗,幾乎成為了個笑話。
林軒搖頭歎了口氣,心底在佩服的同時,也很好奇丹鶴是怎樣將混天丹給控製住的。難道是他的煉丹手法有些特殊,能夠與混天丹完美地契合起來嗎?
隨著林軒思考得越加深入,他的心緒,也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千丈飛瀑,仿佛化身為年輕時的丹鶴,站在飛瀑下放出了不羈的豪言壯語。
上次在天鬆的記憶裏,林軒的確不曾見到丹鶴煉製丹藥的過程,但是林軒聽到了來自丹堂的聲音。那是在煉丹時,丹爐裏傳出的轟鳴。
林軒仔細回想了一遍那時聽到的聲響,終於發現了一絲異樣。雖然有些被千丈飛瀑的落水聲混淆,但那一陣陣的丹爐轟鳴聲,在前後不同的時期,似乎聲調顯得不太一樣。
最初的時候,那聲調是在無比沉悶的回蕩,這明顯是發生炸爐時才會出現的動靜。看來丹鶴最初在創造混天丹時,也並不順利,幾乎是每煉必廢。
然而到了一年後,丹爐的聲音開始變得清脆悠長起來,變為了丹藥成型後,打開丹爐時才會有的動靜。這顯然是丹鶴成功控製住了丹爐裏的反應,最終凝出丹藥的表現。
隨後的時間裏,丹爐的轟鳴聲,似乎有了固定的規律,每天都隻是在特定的時間才響起。
林軒反複推敲,最終確定,丹爐的鳴叫聲是每個時辰響起一次。在一天裏,總共響起過十二次。
當年的丹鶴,是一天煉製十二爐丹藥嗎?如此頻繁的煉丹節奏,又是在煉什麼丹藥?林軒暗想有些不可思議,他在天鬆的記憶裏,看到過混天丹出世時驚天動地的異象。可以肯定的是,丹鶴每天煉的那十二爐丹藥,不可能是混天丹。
莫非丹鶴也跟現在的林軒一樣,是在把丹方用量縮小後,進行模擬性的煉丹嗎?但如果是模擬煉丹,又為何非得要間隔一個時辰才煉一爐?而且非得要煉出十二爐才停下來?
林軒又在心底默念了一遍李洪玉還原出的丹方,他再結合自己在經閣閱讀的大量丹道書籍,以及在天鬆記憶裏聽到過的聲響,最終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絕對的完美,肯定是難以到達的。但要是將完美打破,使之成為有待補充的缺憾部分,那麼想要將之做到,就顯得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