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老者跟白色大魚,一個坐在船上,一個浮在水中,嘰嘰哇哇地聊了好一會兒,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雖然跟實際發生的,多少總有一些出入。
“既然如此,你可知是何人打傷了你,又是何人拿鐵疙瘩砸你腦袋的?”持杆老者一麵說著,一麵放下了手中魚竿,接著自腰際掏出來個葫蘆。
老者將葫蘆的木塞子一拔,江麵上立時洋溢起一陣深徹入骨的酒香。他又拿著酒壺,往嘴裏抿了一小口,隨即張口噗地一噴,一股酒霧激射而出,均勻地灑在了白魚的脊背上。
在噴灑了酒水之後,魚背上鮮紅的傷口,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起來,很快便完好如初。就連裂開的鱗甲,也結合得天衣無縫。
林軒不由地心頭訝然,他身為一名煉丹師,自然是聞出了酒中隱含著的靈藥氣息。他略微估計了一下,自己能夠辨認出來的,就有不下百種,難怪這酒霧的療傷功效如此之好。
莫非這舟上的漁翁,也是深知藥理之人嗎?
白魚在傷口愈合後,抬頭便是一陣歡吼,又生龍活虎地繞著小舟,快速地遊了一圈。而當它聽到老者問凶手是誰,頓時越加來了精神,幾下子遊到瘦老者身前,直立著浮起上半身,接著用一根粗大的魚鰭,指了指站在江麵上的林軒。
“放……放屁!我頂多砍了你一劍,何曾幹過那麼多的惡事!方才還感覺你這魚怪天性忠厚,想不到竟是如此的狡詐陰險!!”一看到白魚那洋洋得意的樣子,林軒心底頓時大急,怒聲喊道。
林軒話還未說完,白色大魚又是轉身對著,嘰嘰咕咕地亂吼了幾聲,似乎方才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所以特意補充了一番。
“哦?是那小子砍了你一劍嗎?什麼?他砍完後還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此人居然如此卑劣,明明已經贏了你,還要趕盡殺絕嗎!”瘦小老者眉頭大皺,再一次看向了林軒,目光雖不像最初時那般淩厲,但也仍舊讓林軒心驚膽戰不已。
“前……前輩,你莫要聽它胡說!此魚天性油嘴滑舌,頑劣無比,晚輩絕對不曾做過那麼多的無禮之事。”林軒被老者看得壓力極大,他的額頭很快汗如雨下,趕緊張口結舌地辯解道。
“胡說?那麼小白背上的劍痕,是怎麼來得呢?莫非是它自己不小心,直接撞到劍上去的?”瘦小老者兩眼一翻,不冷不熱地反問道。
“這……此劍……此劍確實是晚輩砍的,不過……”林軒右手裏,兀自還拿著玉蠶劍,真可謂是證據確鑿,自然想賴也賴不掉。
“不要再說了,既然是你砍的,總得給老夫一個交代。聽小白說,你正想找人來大戰三百回合,那麼我便試你一劍如何?”瘦小老者說著,緩緩摘下頭頂草帽,露出一張精神矍鑠的臉來。精光四射的雙眸閃爍不定,緊緊盯著林軒手中之劍,也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麼。
“晚輩的修為跟前輩相比,恰如螢火比之皓月,休說是一劍,恐怕連半劍都不可能接得下。”林軒憑著感覺,就已經意識到老者的修為深不可測,雖然看不出具體的境界,但也決不會低於元嬰期。否則,先前不會僅僅用一道目光,就讓林軒心神顫動了。
“這一點你放心,既然是試劍,自然是要靠自身實力。我會將修為壓製到跟你一般,決不平白無故地占你便宜。”瘦小老者捋著下巴的胡須,另一隻手則撿起了擱在船上的釣竿,快速地將放出的魚線提了回來。
“既然前輩執意要試晚輩一劍,那晚輩便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林軒微一屈身,施了一禮道。老者既然願意將修為壓製住,再來跟林軒比劍,那已經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否則對方心頭一怒,直接動手的話,林軒肯定是連半招都接不下來的。
雖然勝算依然不大,但林軒若要自保,還是勉強可以做到。實在打不過時,大不了動用當年在無涯山脈邊,淩天子贈送的破空符,再結合上自己的鯤鵬變遁法,直接逃回鎮天門去。
隨著瘦小老者手一抖,原本放出到江中的魚線,瞬間就被收了回來。那魚線好似無窮無盡,長得簡直離譜,老者將之收回後,便跟一團亂麻一般團團地盤繞在了魚竿上。
但林軒再仔細一瞧時,卻又發現魚線的盤繞,好像顯得既有規律,隱隱有一種他無法明白的至理蘊含其中。
隻是在魚線的另一端,栓的卻不是鐵鉤,居然是一隻入味極深的燒雞。那燒雞雖然在水裏泡了很久,但撈起來時,依然是香氣撲鼻,引得人一下子胃口大開。
林軒不禁疑惑地想道:這老頭可真是個怪人,釣魚不上魚鉤到也罷了,居然還用燒雞做餌。這種釣法,能釣得起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