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戰愣在街頭許久,訝然抬首望去,卻見那滿街檄文好似狗皮膏藥,巷頭巷尾地無所不至。
每一張檄文前,都是圍了一大群人在那兒駐足觀看和議論紛紛。有的痛罵邪修喪盡天良,草菅人命;有的為鎮天門弟子下山誅魔拍手稱快,隻恨自己修為淺薄,不能參與其中;也有的直呼檄文文采斐然,值得回去細細尋味。
一時間,空闊悠長的街道中,變得人聲鼎沸,喧鬧不已。
董戰直看得目瞪口呆,暗想刑堂弟子本都是些不通人情的木頭,為何這袁林虎卻是這般活絡,連貼個檄文都能搞得滿城風雨。他又回想起自己貼的那十幾張,忍不住搖頭苦笑起來,寥寥無幾,也不知有幾個人會看到。
而袁林虎看著這滿街的檄文,心中卻頗為得意,暗想自己這麼一搞,想必是整個西錦城的人都能看到這篇檄文了。如此一來,也算是做到了魏平花長老所說的“走到哪裏,就貼到哪裏”的要求。
“咦?那位不是張貼檄文的鎮天門高徒嗎!敢問前輩,鎮天門的誅魔隊伍現在還招人嗎!?”一位正在看文的練氣期散修偶一回頭,竟是看到了站在巷口的袁林虎二人,當即大聲叫喊著問道。
而隨著那位散修一叫,其餘的看文之人俱是紛紛回頭,臉色無不驚喜交加,齊聲跟著追問起來。
“兩位前輩,還要人乎?”
“妖邪可惡,人人得而殺之,小弟願意鞍前馬後,追隨諸位前輩門下!”
“…………”
董戰見此情景,心底又是吃了一驚,趕緊拖了袁林虎便走,一邊回首叫道:“諸位若想誅魔,何須非得加入鎮天門的道煉隊伍,本門魏長老說過,誅殺邪魔不僅僅是我們四大正門的事,同樣也是整個修行界正道人士義不容辭的責任。爾等若是誠心誅魔,隻需自行組隊即可,此外,若能給我鎮天門提供一些邪修的音訊,那也是極好的舉措!”
“對對,妖邪勢大,自當由諸位齊心戮力,共同清剿。就算不去親自除魔,但凡提供妖邪消息者,本門也決計不會虧待!”袁林虎一麵後退,口中卻也同樣高聲附和道。
“別再扯了,還不快走。”董戰低喝一聲,一拉袁林虎衣袖,頭也不回地跨過巷口,往呂家所在的白雲府疾速趕去。隻是他的心裏邊,還在為檄文產生的奇效倍感詫異。本以為魏長老信手寫文,不過是為了撐一下名門大家的場麵,誰知道檄文一出,竟能引發如此大的影響。
街巷之中,喧嘩依舊,滿街的檄文好似亂石落水一般,激起了無數人心中的憤慨和戰意。
“好!,既然是魏長老也這般發話,那吾輩還在等什麼,此時若不行動,更待何時。吾乃崖州西錦城散修丁腈,諸位若有願與我共同除魔衛道的,便聚到我身邊來!”一名濃眉大眼練氣後期修士聽罷董戰二人之言,立馬豪氣橫生,一躍跳到檄文邊的石墩上,揮臂高呼道。
刹那之間,便有十七八個修為參雜的修士,彙聚成了一團,隻等再多聚幾個就出發尋找妖邪的蹤跡。
同一時間,在西錦城某處偏僻的街角,有一間古舊的老宅。此刻的宅子裏,坐著三個臉色鐵青的中年男子,在其中一個修為築基中期的光頭大漢手裏,拿的正是袁林虎張掛的誅魔檄文。
“大哥,這是老三剛才出去時,撿回來的一份鎮天門檄文,據說是古淩智囊親筆所寫。現在整個西錦城裏,都是沸沸揚揚地在傳這篇鬼東西。就連城裏一些散亂的修士,也開始自行組織起來了,嚷著要去除魔衛道,匡扶正義來著。”光頭大漢右側的瘦個子走上前來,低聲說道,此人的修為,卻隻是練氣後期。
“該死,趙使者叫我等趕來西錦城碰麵,本是有要事相商,如今竟搞得滿城風雨,叫我還怎麼出去跟他見麵。”光頭大漢勃然怒道,手中靈力猛一迸發,瞬間將檄文壓成粉末,激地無數紙屑滿屋子飛散。
“要不,咱們也弄篇檄文,趁著今晚月黑風高,去街巷中四處張貼,怎麼說也要把鎮天門的勢頭給蓋下去。”站在光頭大漢左側的矮胖練氣中期修士,似乎心生一計,試探著提議道。
“放屁!就你們這群蠢貨的榆木腦袋,也寫得出這種文章來?!別給我出去丟人現眼!”光頭大漢一聽此言,立時火上加火,單手狠狠地一拍桌子,怒聲大罵道。可惜了好好一張楠木方桌,竟被大漢一拍之下,又是化作了數十瓣。使得屋子中央,紙屑方一散盡,木屑卻又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