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個犯人,與唐玄伊有死仇,這個時候讓唐玄伊帶鎖聽審……
左朗用著一種異樣的眼神望著在場的幾個人:“你們是不是瘋了?”
“唐大理現在身陷囹圄,左右心腹又遠在穰縣,久未查案,定是寂寞。我們沒有任何惡意,隻是幫助唐大理有始有終,這為何是瘋了?”田響說道,“這可不是誰刻意安排的公審,而是陛下批的大案。之前未能找到機會,此時簡直是天賜良機,為何要放過呢?難不成,左大夫還真要等沈念七從罪女變成功臣之女返回長安,然後被恢複大理寺卿頭銜的唐大理判以死罪嗎?”
左朗右眉跳了下,卻有一分失神。
不知為何,近來自己確實也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越想越覺得唐玄伊選擇進入禦史台的牢房多少有點不對勁。看起來,唐玄伊是在替沈念七做擔保,但是以唐玄伊的性子,他絕不會甘於隻做犧牲這麼簡單。
隱隱的,他覺得唐玄伊一定還在做什麼事,可是他無從知曉。
不僅僅是他,眼前的這幾個人也都察覺到了那種不詳的感覺,所以就連一向穩如泰山的倪宗正也變得不安起來。
最後,左朗看向主動提議這件事的子清。
最讓他在意的就是子清,雖然說他與唐玄伊是有殺徒之仇,但是子清現在給他的感覺卻是一種害怕。他在害怕什麼事,在害怕唐玄伊發現什麼事。
左朗心底悶哼一聲,在場的幾人,包括自己在內,果然沒有一個善人。
平心而論,公審贏耳確實是個好機會。過去,唐玄伊警惕而且身手不凡,想要對他不利十分艱難。之後,唐玄伊雖然被困,但是卻身在禦史台的牢裏,若是有了三長兩短,難找借口搪塞,他左朗必是要被調查一番。但現在,若是唐玄伊在聽審時被有過節的犯人自然而然的殺死,便不會牽連到任何他們一個人。
隻要唐玄伊一死,所有的調查,所有的危機,都會迎刃而解。
他究竟在猶豫什麼?趁機除掉心頭大患,不是再好不過嗎?
而且,若是他不照辦……恐怕下一個被針對的……
左朗抬起頭看向幾人,莫名的,心底升起了一陣厭惡與排斥。
“但,唐玄伊身手不簡單,縱是武將贏耳,也未必能是唐玄伊的對手。”
子清說道:“那,也得看狀態不是?”
如此,左朗便明白了子清的意思,沉默半晌,說道:“我知道了,我會促成唐玄伊聽審贏耳案。”
倪敬微微勾動了唇角,子清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那我們,就靜等好消息了,左大夫。”倪敬含笑說道。
左朗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
入夜,唐玄伊正在案前閉眸思索近日來整理出來的線索。
這時一名衛士步入,手上端著托盤,上麵是今日的晚膳。
放好東西,衛士起身說道:“唐大理,方才宮裏送來敕令,唐大理聽審明日贏耳案,大理請提前做好準備。”
說完,衛士便離開了。
帶走的一陣風將房中燭火輕輕吹動。
贏耳……他記得,很早前就已經將此人交予禦史台,已經甚久沒有聽過這個人的消息。為何突然……
他拿起筷子,準備夾一片素菜,指尖忽然一停,側眸網線不遠處的牢房大門。
一個影子立刻消失。
唐玄伊雙眸變得凜冽,望著手上這碟菜,冷哼了一聲。